裴贤顿了顿,下意识想说“把你家底都套完了你还觉得她当我们是朋友吗”,但话到嘴边又忍住了,他不知道祁扬眼下是真被丁高君的话术绕进去了,看不明白;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,生怕这次吃饭变成真正意义上的见家长。
毕竟有了他那句“她分得清”在前,祁扬一口咬定丁高君就是把两人当朋友也完全合理。
话只要挑不破,这戏就都得一直演着。
“你觉得呢?”裴贤说。
车在小道上慢行了一段路,绕上进入市区的高架。后续裴贤没再开口说过话,车里只有祁扬忍不了沉默而不得不放的很轻的音乐声。
大概是什么流行歌曲,祁扬看名字觉得陌生,但竟然也能跟着哼唱两句。
到半途,祁扬看着窗外:“就是怕阿姨在我这浪费感情,毕竟我们说不定哪天就散了。”
话音落下,裴贤就知道他看得出自己今天非要带他来吃饭的意思,也知道他听得出丁高君话里话外套他背景,明显拿他当“儿媳”看待。
裴贤不动声色地沉下一口气,没有说话。
沉默一直延续到家里,在祁扬因为用不明白他家的灶、热个牛奶都热得手忙脚乱的时候,裴贤过去一把关掉火,又重新打开,调整到小火。
两人看着牛奶锅,裴贤率先忍不住。
“稳定下来不好吗?”这个问题在他问了三年,每次都能收获到一个不想听到的答案,但此时此刻他还是想要再试一次,他情绪异常平静,大概是过往三年里这事每次被提起,都会在心里自顾自地大动干戈一回,以至于刻磨的次数太多,此刻反倒没情绪了。
牛奶很快咕嘟冒泡,祁扬把他的手拨开,端起奶锅倒牛奶进一个杯子里。
“祁扬。”裴贤喊他名字,拿出无不诚恳的态度说心里话:“你过去有过什么,我不知道,你也不愿意告诉我;虽然我现在说人要向前看听起来像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屁话,但是我想了很久,还是想说,你如果愿意往前看,我会一直陪着你。”
“我过去没什么好说的。”祁扬终于开口,他把牛奶放在一边晾着,看向裴贤,两人对视几秒后,祁扬移开眼,好像不愿看见他似的,说:“我都说过了,我不想跟人有什么关系,问了这么多年,你不烦啊?”
“我怎么敢烦?我烦了好放你走?”裴贤心里堵得都有些发疼了。
以前裴贤在他面前为了克制住自己说话毒的毛病,总得凡话先在脑子里过两遍,才敢动嘴。眼下他话在脑子里过了十遍,还是忍不住:
“我们这样也不算没关系,起码还能算是炮友,是吗?”
祁扬显然没料到他会把这么难听的话说出口,但这话挑不出错,但是骤然被拉出来,他脑子还是嗡了一下。
“随你……”
“随我怎么想?”裴贤接过他的话。
祁扬又不吭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