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几日徐宴病了,丸子自然得悉心照顾。不过她如今这照顾跟先前的照顾又有不同,倒显得游刃有余又暗藏着气人。因着他伤寒,肉是绝不让他吃一口,成日里就给他吃些经淡无味的粥时,自己带着徐乘风在一旁吃着肉夹馍和鲜肉馒头。
徐宴被馋得不行,但丸子是一口都不给他。时常也会做些徐宴不能理解的举动,但事实到最后,她都是对的。
第四日,徐宴终于好多了,但他伤着的那条腿却还是不能使劲。
丸子摸过他的腿,没伤着骨头,估计是拧着筋了。
不过她便是能看出来也不能说出来,只整日里忧心忡忡地叹气。时常危言耸听地表达她的恐惧和无知:“唉,宴哥,你不会是瘸了吧?”
本来就有些担心的徐宴:“……”
“哎呀!这可如何是好?宴哥若是瘸了,科举怕是就不能参加了吧?”丸子那叫一个惊慌,“我可是听说,入仕的官员是手脚齐全,品相端正。伤了一根手指头,都是要被查出来的……”
徐宴:“……”
被丸子这么一恐吓,连不太懂的徐乘风跟着担心得脸都拧成一团。他一直以来都觉得父亲将来是要当大官的,若是父亲残了,当不成大官,那可怎么办?
心里害怕便时常盯着徐宴不能使劲的腿看,母子俩那叫一个恐惧。
徐宴:“……”
丸子每日状似忧心地散播着恐惧,终于到了腿瘸也得出发的这一日。
即便是腿瘸,赶车的人也还是徐宴。丸子用她的迷茫和无知,让徐宴明白,赶车这种需要智慧的活计是离了他就不行的。
徐宴于是只能身残志坚地坚持赶车,往下一个地方去。
范县在锦州的中间,离州府并不算太远。骡车不紧不慢地走了将近半个月,终于抵达了目的地。因着早有先生引荐,县官的举荐信和路引,一家子进城也十分方便。
进了城,先找了个客栈落脚。丸子马不停蹄地带徐宴去寻大夫看腿。
事实证明丸子的眼力没错,徐宴就是别着筋了。兼之又冻了一遭,如今恢复倒是麻烦了些。不过总体没大事。丸子状似长长吁出一口气,心放回肚子里:“这可好了宴哥,我还当你要瘸了呢!没瘸就好!没瘸就好啊!”
徐宴也是松了一口气,但面上还是一派的镇定从容。
从医馆出来,一家子回了客栈。
来得早,骊山书院开学的日子还没到,正好空出时日来安顿。因着徐宴伤了腿脚,不便走动。置办宅院这等事儿,自然只能是丸子来。
丸子从来都秉持了有活一起干的原则,任何时候都不会放弃。虽说置办院子这事儿要她跑,但操心这种事还是得徐宴来。丸子就坐一个没有脑子不会思考的传话人,完全是将牙行的话复述给徐宴听。
来回两趟之后,徐宴放弃了:“这样吧,等我歇个两日,我亲自去牙行问吧。”
丸子自然是满口应诺。
最后这院子,定了离骊山书院较近的一处小院儿。巷子里住的都是读书人,虽说银钱有些高,但单是赁的话,还勉强可以支撑。
况且这巷子里的读书人大部分都是骊山书院的,有些跟徐宴一样拖家带口的。内眷会在附近一带的富贵人家里接一些活计来做,以此贴补家计。正是因着这一片都这般,所以这巷子在州府都出了名儿。有些善心些想故意给读书人接济的,就专门给这巷子住的妇人活计做。
丸子搬来的头一日,街坊四邻都来转过了。
先不提丸子,单说父子俩,徐乘风玉雪可爱讨人欢喜,徐宴那出众的相貌和通身的气度十分惹眼。徐宴的文章做得好,又能言善辩。书生们几次一聚,如今人人都知,梨花巷子搬进来一个俊美逼人又才情颇高的相公。
没多久,丸子又享受到敏丫往日在村民那里收到的那种‘你一个比徐相公大那么多年岁的女人,何德何能能嫁给如此相公’的目光。
丸子:“……呵呵。”,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