管家素有从龙之功,被封清远候,爵位世袭百年,富贵异常。管彤又受尽宠爱,整个房间恨不得都是用宝贝堆起来的。
房中还是她未出阁时的陈设,送自己回来的小丫鬟细看却有些眼生。
管彤把身上的斗篷解下:“你把香熄了,然后出去,不许任何人进来。”
眼看小丫鬟带上门退出去,管彤反锁上房门,就去检查香炉。
京城谁都知道清远候府管家大小姐骄纵美丽,又无脑。
上一世,她因不满和太子的婚约,几次当众顶撞圣旨,更是在长公主的生辰宴上,遇上太子,把自己气得跳了湖。
更衣时却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,再醒来,便是在众目睽睽之下,和太子躺在一张床上,当众失了名节。
本来若管彤再闹上几闹,皇帝也许会思考管彤不适合当未来皇后,而改变主意。这下,这桩婚事却成板上钉钉的了。
管彤本就不愿意嫁,现下更是几乎要把清远侯府掀了。
最终查下来,却只有一句——小厮送醉酒的太子去客房休息,走错了房间,已经处置了。
傻子都知道这事有问题,却再查不出什么。
太子原本和管彤就没什么情谊,还因为此事,婚后与管彤连面都没见过。
甚至在清远侯府落败时冷眼旁观,管彤不用去求都知道他决计不肯出手相助。
管彤想起刚刚太子离开的背影,还是如前世一般矜贵疏离。
可现在,事情还没发生,说不定还有转机。
管彤检察完香炉,锁好门窗,随手拿了一身衣服换上,便拔出只簪子坐在床上。
脑子却转个不停。
华璋二十三年,长公主道清远侯府的杏酒甚好,生辰便不大操大办了,只在清远侯府饮酒庆祝。于是长公主的生辰宴便设在清远侯府,自己在宴上失节,赶在年底前含怨出嫁。
次年秋日,清远侯府分府;冬日便被上奏弹劾有谋逆之心,僭越之行。
将新府正门旁的柱子砸开,里面是两根雕刻精致的金龙抱柱,皇帝震怒,下令将管府抄家斩首。
无人相助,她去求了慕思年推迟此事,又奔波数月,赶在处刑前查明真相。慕思年却派人将证据哄骗走,自己被仇人抓去,被逼着看证据被烧,看家人受刑。
管彤试图驱散脑中惨烈的记忆,强迫自己冷静分析。
太子前世冷心冷情,大概是因为不齿这龌龊事,如果阻拦失节的事情发生,日后清远侯府落难,说不定肯帮上一帮。
不,不能全押在别人身上!
若自己从现在起就谋划,说不定能阻止僭越案的发生,现在先把失节的事躲过去······
“阿姝!”
管彤被这一叫扰乱了心神。
自己在外被称一句“管小姐”“管姑娘”,在家被唤小字“雀娘”,再不济被人直呼“管彤”。可唤她“阿姝”的,世上只有慕思年一个。
上一世的今年初春,慕思年的生母淑妃有恙,慕思年进宫侍疾,此后便一直未能出宫。
他临走前和自己拌了嘴,虽时不时有书信递进清远候府,自己却从未有回信。
赐婚的旨意传来,自己才修书一封托人送进宫给慕思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