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人这样的相遇,最难堪最无助最痛苦的,自然是绿薇。
虽然她现在身上穿着落衡为她准备的衣衫,可她却依旧觉得,自己像是被剥光了在大街上示众。
她低着头,紧紧拽着衣服,想将自己遮的严实再严实,就连露在裙外的半截脚也缩进衣衫之中,只是那脚上的金链,却是怎么也遮不住的。
这样的情景,就算一个人再愚钝,也知道这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事。
不由自主地,他提剑向前走了两步,可最后却又停下,因为他看见她在躲,在流泪。
她,在害怕他的靠近。
可是,从前的时候,她从不怕他的。
他十七岁时与她初识,她便坑蒙拐骗全对他用了个遍,甚至还以怀孕相要挟,后来知道真相后,他的确是很生气的,直接离她而去。
可在第三天他就后悔了,放下尊严返回去找她,却见柴门紧闭。那天,他寻遍全城,去了她常去的地方去寻,都没有她的消息,后来,还是邻居告诉他,她跟着一个有钱的商人走了,欢天喜地的,感恩戴德的走了。
他怕邻居骗他,又等了她三天,可她真的再也没出现过。
后来再相见,已经是三年后,她满头珠翠,浑身绫罗绸缎出现在她面前,可笑她还以为他没认出她,全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。
但更可笑的,是他自己,以为她真的是为了过富贵的日子跟了富商,他忘了,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,那样清苦的生活,她一句怨言也没有。
他应该早点明白,她是喜欢他的。
那天之后,他跟踪孟如意找到了她的住处,知道了她依靠的男人是城守,也知道她有了一个两岁的儿子,那个儿子,叫阿致,而“致”字,是那时候他以为她真的怀孕了,提前给孩子取的名字。
他隐隐觉得事情不是这么简单,于是暗地里去调查,才知她是大着肚子来的江陵城,遇见城守后没多久就生了,然后为了孩子,做了城守的女人。
所以这个孩子并不是城守的。按照时间推算后,他才知道,阿致是自己的儿子。
于是,他去找她,可她却问:“你是因为孩子才来见我的么?”
他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,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孩子而来,还是因为她还来。
她见他不说话,轻轻的笑了笑,穿着那单薄的衫子,暧昧的贴近他,蹭着他:“你放心,孩子不是你的,我又不是只有你一个男人,但如果你想要,我也可以再帮你再生一个,毕竟,我以前骗了你,就当是还你的。”--
这句话,她说的轻佻,眼中满是他没见过的风情之色,就好像她真的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女子一般。
他本是嫌恶她这般的,可那天之后,他却又忍不住的经常去看她,发现她每日沉迷烟土,在缭绕的烟雾中发呆,然后等着城守的到来。
当他看着她和城守一同
进入房间的时候,他嫉妒的满目赤红,方知自己从未放下过与她的那段感情,即便是她欺骗的他,伤的他……
可是,他好像没有机会了。
后来,一个大雨瓢泼的晚上,她突然出现在了摘星楼下,虽无定山就在江陵城,但从江陵城中到无定仙门还是路程极远,且就算到了无定山,从山脚到摘星楼也得一个多时辰。
可柔柔弱弱的她,硬是走来见他了,浑身湿透,衣衫上全是泥水,头发散乱,鞋子也丢了,可见一路上是摔了很多次才走到这里。
他开门的那一瞬,她扑进了他的怀里,用尽力气的抱紧他,不说话,只是哭,哭的肝肠寸断。
而他,也是慌了,一遍又一遍的为她抹去泪水,一遍又一遍的安慰:别怕,有我在。
那天他才知道,是城守的幕僚认为她乱了城守的心智坏了大事,所以将她绑了准备投入江中,好在她机智,挣脱了绳索逃了出来。
那时候,他还不知道城守就是自己的亲哥哥,也不知他要谋的大事是要争夺皇位。
如果他当时知道洛衡是他手足,他一定不会带着她逃走,不会在她噩梦惊醒的时候任由她抱住,不会在她亲吻他的时候依然去回应,更不会与她痴缠。
因为,如果他没这样,她就不会在后来知道他们是亲兄弟后羞愧自杀而亡。
一女侍二夫本就已经违背了道德人伦,更别说她的两个男人还是亲兄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