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布偶是白天阿元小声自言自语了一句,他听了本不在意,可后来批阅文书之时怎么都集中不了精神,脑海里全都是布偶两个字,所以才忍着性子去见她,可见了,却又更生气。
也许是闻到了熟悉的气味,阿元动了动身子,将小老虎抱在怀中,不一会儿,他眉头舒展,终于安心睡着。
宁折见儿子如此,眼睛里是深深的落寞,他安静的坐在一边,想着今日他握着她手腕的时候,她的眼睛里竟然全都是恐惧,原来她还是怕他的,可既然怕他,却为了一根簪子打他。
宁好来看阿元的时候,就见弟弟默默的坐在阿元床前,她没有进去打扰,只是轻叹一声,她也没有想到,事情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。
孟如意又等了几日,依旧不见傲雪来找她,只得再入宫去见阿致,问一问傲雪有没有来过,可见了阿致他也郁郁寡欢,他也是快月余没有见到母后了。
她现在还不知道傲雪是个什么神仙,但只要是神仙,总归是比凡人好办事的。她本来有些修为,可在生产阿元的时候突然全都没了,至今她都不知是何缘故,好在最后母子平安,她便没有在多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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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如今,她还是想重新修炼的,只是金丹一直无法结成,她需找个修为高深的人看看才行。
这修为高深的人眼前就有一个,封宋曾经是无定仙门摘星楼排行第二的好手,但他如今是天子,也不好让他帮着瞧,于是在城中打听一番,最后找了一个年长的女修。
那女修用灵力探了探她的身体,竟然皱起了眉头:“夫人的金丹被整个剜去了,自然是无法结成的,得有仙丹重塑根源,方能重新修炼。”
她讶异:“我并未被人剜过金丹,前辈是不是看错了,而且我肚子上也并无伤口。”
女修一脸严肃:“我怎么会看错,你那连接金丹的筋脉就断在那里,可不是被剜走了才如此。”
可是,被人剜走金丹,那种疼痛怎么会没有感觉,但她的的确确是没有感觉到,究竟是谁做了这样的事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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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到这里,她不寒而栗。
那女修瞧了她一阵,然后说道:“夫人你要不要仙药?”
孟如意心中警惕,仙药谁不想要,但是仙药难得,平常的修仙者哪里能轻易得到,这女修恐怕是来骗钱的。
“多谢前辈,我还有事,先告辞了。”她放下银子要走。
女修却道:“夫人,你身上是否有一白玉断簪,为证明我不是骗钱的女修,我可以帮你把它修复完好。”
孟如意挪开的脚步又停住,她不敢相信的看着这年长的女修,自己身上的确带着被宁折折断的那根白玉簪,打算拿去镶金接上,为什么这女修慧会知道。
女修将手一伸:“不妨一试。”
她将簪子拿出递过去,女修将簪子合上握住端口,咒语念出,不一会儿那簪子竟真的完好如初,一点损坏过的痕迹都没有。
她虽是修仙之人,但也知做到这种地步修为必定极高,于是问道:“既然要仙药,恐怕是要付出代价吧。”
女修点了点头:“这代价你给的起,我要你身上那片黑龙之鳞甲。”
她见这人连她有黑龙鳞甲都知道,心中更是防备,这黑龙鳞甲就是当初单封从蜀中带回来的那枚,传说是冥司黑龙身上的鳞甲,虽说不知道具体是哪一条龙,但他赠人鳞甲时绝对没安好心。
蜀中那个修仙者和她父亲,都是用此鳞甲练功才导致走火入魔的,单封为了重现当年情景,冒险用了这鳞甲做实验,结果如她父亲一般失了控,为了保护她和阿元,拼着最后的清明自杀而亡。
她到现在依旧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阻止单封,虽然事实真相查明,但也损了他的性命。
“那鳞甲是邪物。”她说道。
女修却笑了笑:“世上哪有邪物,不过是人心邪恶罢了,你如今修为尽失,这鳞甲于你无用,不如换颗仙药重结金丹,去做你想做的事。”
孟如意犹豫着,的确,现在这块鳞甲她没法用,也不敢用,但她留着它是想将来有一天找到这鳞甲的真正主人,问一问他为什么要害人。
女仙见她犹豫:“夫人若是拿不了主意,你可以回去考虑考虑,不过三日子后就是去仙山求仙药的日子,过了可就没机会了。”
“好,我先回去考虑一下。”她说完起身离开,这件事的确要仔细考虑。
到了第三日,看着那白玉簪子,她还是决定用龙鳞换仙药,到了女修住处,女修似乎知道她会来,一点都不意外。
女修并未此刻就要鳞甲,而是等她得仙药回来再给,可见也是不怕她跑了反悔。
孟如意跟着女修进了另一间房,刚一走进房间,便觉眼前一暗,耳旁风声呼呼直响,等到风声停下,女修已经带她来到一条极宽的碧色河流旁,这里不仅水是碧色,就连天空和星星也是碧色。
河上听着一张小船,船上一蓑衣老翁正在打盹,他身后还有三男一女,都默不作声坐着,见到二人来了,有人戳了戳老翁的背,老翁才醒了过来,然后二话不说的让孟如意上了船。
孟如意此刻已经被施了禁言咒,女修告诉过她,取仙药是极隐秘的事,不能被其他人发现,所以才让她禁言,这船上的几人恐怕是一同去拿仙药的,所以都不能说话。
她刚上了船,忽然老翁做了个蹲下的手势,几人刚依言照做,忽见碧水翻滚,大地微颤,紧接着一辆巨大的龙马车破水而出,马蹄飞跃,腾空而去。
竟然这里也能遇到龙马车,莫非已经到了仙神居住的地方了?还有这龙马车,与宁折抢阿元那日所乘坐的有些相似,不过刚刚过去的一辆更大更豪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