受寒生病都可能导致味觉短期的失常,但是那是加重酸味,而不是让酸橘子变甜。也许是自己昨日受了凉,口中发苦,才把甜橘子吃成了酸橘子,出问题的不一定是阿言,还可能是宋訾自己。
出于在审刑司养出来的严谨性格,宋訾并没有妄下论断,他往软绵绵靠在自己身上的阿言腰后塞了个软枕:“你且在这坐着,我拿点东西。”
他走到几步之遥的床头柜,拉开第一层抽屉,木制的柜子里摆放着整整齐齐二十来个小陶罐,都是这大半年来宋訾一点点弄来的东西。
这罐是茶叶、这罐是核桃,这罐是松子、橘子软糖、桂花糖……他把茶叶罐放下,从袖口抖出一块干净帕子,倒了几样东西出来,橘子酸糖也是酸的,重新放回去。
宋訾挑挑选选,最后只拿了两块核桃仁,一块奶干,一小盒绿豆糕。他到软榻上坐下,司马彦立马丢掉塞过来的抱枕,直接往情郎身上倒过来,就像是铁石碰到了磁铁似的,啪的一下牢牢黏到宋訾身上。
大美人一双狐狸眼轻扫过帕子上的小零食:“你不是说饭后吃零食不好。”以前晚上的时候,宋訾并不让他多吃小罐子里的东西,说什么吃多了牙会被虫吃的鬼话。
“新鲜坚果吃了对身体好,核桃还能补脑子。”
一抽屉的零食都是宋訾预防他低血糖晕倒备的,实在是司马彦长了一副弱不禁风风吹就倒的模样,冷宫、瘦弱,这两个词加在一起,在宋訾脑海里自动和贫血、营养不良划上了等号。他每次来都会带些耐放的零食过来,坚果、高热量的糖、酸奶干、果脯、肉干,应有尽有。
阿言嗜甜不喜酸,宋訾都要担心他的蛀牙问题,这次他却吃了这么多酸倒牙的橘子,实在太过反常。
宋訾拿了两个核桃在掌心一夹,咔嚓一声,露出里面雪白果肉,他指尖夹了一小块。原滋味的核桃清甜中带着微微的苦,还是记忆里的味道,自己没问题,宋訾却没有半分放松的感觉。他利落把核桃壳清理掉,剩下的核桃仁递到阿言嘴边:“吃吧。”
因为核桃本身的一丝苦味,司马彦并不喜欢吃这种坚果,但这到底是情郎亲手剥的,修长的天鹅颈低垂,到底还是叼走了几块丑兮兮的核桃仁。
见宋訾一直盯着自己看,脆生生的核桃仁在雪白贝齿中发出一声脆响,司马彦张嘴,粉色的舌尖在内壁一扫:“都咽下去了。”
宋訾问他:“你吃的什么味道?”
司马彦撇嘴:“还能什么味道,苦。”
核桃表示冤枉,它明明主调清甜,不过只是一丝丝苦。知道他挑剔,宋訾没难为他,接着又投喂了肉干、奶干,他得出结论,阿言对苦辣甜的感知都很正常,甚至可以说的上非常敏锐。
东西喂的差不多,他最后塞了一块橘子软糖进阿言嘴里,后者习惯性咀嚼两下,眼睛一亮:“这个好吃,是什么?”
宋訾彻底松了一口气,没好气的回答:“是你以前不喜欢的橘子软糖。”
看来不是阿言味觉出了问题,只是口味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变化,从嗜甜变成了喜酸:“你怎么突然喜欢吃酸橘子了?”
他们分开不过七八天,上一次的时候,阿言连酸甜口的番茄蛋汤都只肯吃里面嫩嫩的鸡蛋花,一口汤都没喝。要不是彼此之间对身体非常熟悉,宋訾指不定都要怀疑眼前的心上人换了人。毕竟他自己还用面具和化妆术改变了容貌,长得相似不代表是同一个人。
想想宋訾又觉得自己冒出来的念头荒谬好笑,阿言被困在这冷宫之中,吃不好睡不好还没人伺候,旁人费了大力气换个人来有什么用,总不能是图他活好,上赶着来和他睡觉。
他平日里来的时候会顺手干点家务,但出外勤的时候,还是得靠阿言自己照顾自己。论起伺候人的精细程度,他总不至于有各大家族培养出来的奴仆能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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