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来,国师府不是“那里”。
武功高强归武功高强,对于机关之术,九道可谓一窍不通,若非偶遇木洛银,单单一个国师府,不知还要耗费几天才能探查清楚。
是以陪同木洛银回到住处后,九道拱了拱手,说:“今夜辛苦木姑娘,多谢。他日若有用得上的地方,尽可吩咐我家六狼。”
木洛银略一欠身,承了此谢。
木洛银回房后,九道不知从哪里掏出俩壶酒,问六狼:“还喝吗?这酒可比醋好喝。”
俩个夜行者似两道残影掠过城市上空,最后停在一座佛塔上。
坐在塔顶正好可以看到王业美所在客栈的房间。
六狼看着他的小嫂子一会猛自己拍脑袋,一会又做祈祷状,直至熄灯睡觉还在念念叨叨,忍不住轻笑:“他在干什么?真有意思。”
低落的情绪顿时消散不少。
九道调侃:“你可别追姑娘没追上,转而看上我的人。”
六狼连连摆手:“老大,冤枉,我没有!”
“说吧,为什么喝闷酒。”九道拎起酒壶喝了一口:“若我没记错,你可是一头最没心没肺的狼。”
三狼皱眉:“我、我不知道怎么说……”
“那就从头说。”
六狼垂目,理了很久的思绪,才说道:“我从夜炎宫带走木洛银后,我带她去了很多地方……”
在三狼胡乱支招的日子里,六狼就发现木洛银眼中只有齿轮锯片,别说自己,就是九道主动献身,怕是木洛银也不为所动。
为了策反她,三狼带她去了很多地方。
比如去田间地头,看累弯了腰的农夫,说:“如果铜木的铜人肯帮他耕种,他也能挺直腰板活着。”
比如带她去深山老林,看被狼咬断腿的猎户,说:“这个人不知道怎么撑过今年冬天,如果他有极目镜,他不用靠得那么近,也能射中猎物。”
六狼说:“比起夜炎宫,天下苍生才更需要铜木。”
最后,一直冷眼旁观的木洛银轻蔑地笑了,她说:“你带我见了许多的人,我也有一人想让你见见。”
二人便来到了幽都。
木洛银带他来到一处平平无奇的人家,院子里,一位老妇人正摸索着纺纱。
木洛银指着这位老妇人,说:“她的儿子,是夜炎宫的弟子,死在了璞一袭击锦鹤阁的那天,这位母亲为此哭瞎了双眼。”
六狼:“你什么意思?”
木洛银道:“江湖的快意恩仇里,没有这位母亲儿子的姓名,他不过是作者一笔带过的,用过就忘的工具人,是读者眼中琐粹剧情里无关紧要的边角料。”
“什么江湖,不过是聚了一群杀起人来眼都不眨的匪徒。”
“你们的眼中都没有生命,还却谈什么天下苍生,真是好笑。”
六狼心头巨震。
再回想起来,也依旧仿佛被人甩了一耳刮似的,双颊火辣。
六狼举起酒壶,一口闷下去,什么滋味也没能尝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