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爹,大哥也许有什么苦衷也不一定,您先别火,过去听听大哥怎么说,毕竟也十三年没见了,这之间可能有什么误会呢!”吴芷沅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地开口道。
吴远生看了眼爱妾和娇女,见一个一脸愤然,一个似有担忧,目光往庶子脸上移了移,“阿潭,你说呢?”
吴潭紧了紧手,沉吟了一会开口道:“儿不希望这事是真的,您是我的亲生父亲,大哥又是我的嫡亲兄长,儿只希望我们一家能和和睦睦的。”见爹颔了首,吴潭攥着的手微微松了松。他可是比爹还要早就得知吴陵消息的,只是他还没找到机会下手罢了,不过这下子吴陵犯到爹面前,也就不用他出手了,当年爹能舍了他一次,这次,还不得断了他筋骨!
吴伯深谙一个管家的本分,站在门外,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。见门上的阿力赶过来,下了台阶,问道:“又怎地了?”
“老管家,衙役们又催了!你看这?”
“行了,你先过去吧!老爷马上就出来!”吴伯摆手道。
阿力见老管家给了准话,便又回去当差了。
吴伯叹了一声,真是匪夷所思,还真有儿子告老子的,老太爷要是知道了,还不得从棺材里蹦起来!见里头杨氏还在拉着老爷絮叨,立在门外,婉言提醒道:“老爷,外头的衙役问你甚时可以走一趟?”
“让他们等着,这些杂腿子,倒跑到吴府来耍威风了!”杨氏扬着帕子不耐烦地道。丝毫不记得当时在成衣店门外,她就差抱着人家的大腿求他们做主的。
吴远生看了眼门外立着不动的老管家,知是外面在催了,起身道:“你们也无需担忧,我去去就来!”
然而,吴远生这一去,并不是一时半刻,也不是一日两日,而是隔了两年。
此时杨杏看着吴远生和吴伯一前一后的背影,这个不识趣的吴伯,还是早早撵走为好!
“娘,吴陵娘的嫁妆,你都弄哪了?”吴潭皱着眉问道。
杨氏坐在黄梨木的正坐上,揽了揽裙子,无所谓地道:“我哪知道,你们谁看上了一件物什,不是随手就拿走的?剩下的不还在我的私库里嘛!”
吴潭被杨氏这一副不当回事的样子,气的一噎,冷冷地道:“娘心里有数便好,这事处理不好,恐怕娘不能脱身。”虽说是亲娘,可是毕竟是瘦马出身,只知道吃喝玩乐,遇到一点事,真是完全指望不上!
杨氏看着甩袖出门的儿子,伸着染了凤仙花的鲜艳的手指点着他的背影,对女儿抱怨道:“你看看,你看看,你哥这什么态度!真是惯得你们!”莫家的儿子哪一个个不是对老子娘俯首帖耳的,不过到底是自己生的,杨氏也舍不得责骂,抱怨了两句,也就放下了。
“娘,那郑家的陪嫁,你到底怎么想的?”她比哥哥和娘处的时间长,娘自幼在勾栏地里长大,最是爱惜自己不过,怎么可能真的那般对这么要紧的事无所谓呢!
果然,便听杨氏杏眼一转,勾唇笑道:“还是我闺女看的明白,那些啊,我早八百年前就运出去了,除了一点精巧的留了下来给你们玩,其余的,早卖了折了银钱了!”真当她杨杏傻啊,那么个烫手山芋会一直握在手里。
见女儿一脸不相信的看着自己,又道:“你放心,这事你爹也知道。”杨氏说道末一句,看着女儿审视的眼神,心里一虚,掩了口不再多说。
母女俩在前厅里吃着蜜饯闲聊,不到一刻功夫,吴伯匆匆地又赶了过来,杨氏厌烦地皱了眉头,没好气地斥道:“我说管家,你没事就不要往我眼前转了,晃得我头晕!”
吴伯面不改色地站在门口,平静地道:“杨姨娘,州府大人派人来请你过去问话,衙役正在门口等着呢!你还是快点吧!”
吴芷沅暗自皱了眉,这老匹夫竟敢十几年来都没称呼娘为“姨娘”了,谁不知道要不是娘是瘦马出身,不能扶正,早就是吴家名正言顺的当家夫人了,饶是如此,这里里外外谁不称呼娘一句“杨夫人”的,这老管家这是笃定了娘这次要不好了?
杨氏此时却没心情计较吴伯的那句“杨姨娘”,怎地老爷没有说服州府大人吗?要传她过去问话?有心想问老管家两句,见他像个木桩一样笔直地站在那里,还是忍不住讽道:“哟!看管家这副模样,是笃定了我杨杏踏不进这吴家大门了?”
“杨姨娘多虑了,前面衙役还在等着,杨姨娘还是先过去为好!”
杨氏一听衙役,心口一慌,也不和老管家斗气了,拉着女儿的手说:“快,快去找你哥!”杨氏万般悔恨刚才把儿子气走了,不然现在还有一个可商量的人不是!
“潭少爷刚才往东大街上去了,怕是一时半会回不来!”吴芷沅刚迈出步子,老管家便缓缓地开口道。
“哎呦,那可怎么办呢!我一个妇人要是上了公堂,以后可哪有脸面再去见各家夫人啊!”杨氏拽着帕子,急的额上都开始冒了斗大的汗珠,眼里也蕴了泪。
吴芷沅眼神一暗,她正在议亲的关头,可不能让娘被人议论,看了一眼事不关己的老管家一眼,福身道:“吴伯,爹爹和哥哥不在家,芷沅还恳请老管家代我们母女拿个主意,母亲是万不能走这一趟的,待父亲回来,必让父亲重谢您老人家!”
吴伯觑了眼吴芷沅,当下便弯着腰回礼道:“小姐真是折煞老奴了,这官府的事哪是我一个下人可以置喙的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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