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很浅地笑:“她今天需要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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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色昏沉,陵园里凄冷寂静,逐级向上的层叠墓碑间,只有一个纤瘦的身影。
许肆月起初站在母亲的墓前,后来累得受不了,就蹲下去,靠着冰冷石碑。
她不敢说太多话,怕哭了惹妈妈伤心,专捡些好的来重复。
“妈,你别担心,我嫁的特别好,明城圈子里多少女人为我老公哭天抢地。”
“婚礼在明水镇办的,他还帮我把闹事的许丞赶出去了,外婆牵我走花道,说能一辈子幸福。”
“我当初那么坏,他还要娶我,肯定是喜欢我,现在凶巴巴的就是嘴硬,你信吗?”
“今天我差点顶不住,他还安排车去接我了,又把我送来你这儿,他其实特别关心我,是不是?”
浓云压到最低,有大颗的雨点坠下来,砸在许肆月头上。
墓碑湿了,她的衣裙也沾了水,渗进皮肤,钻入骨骼。
许肆月怔了一下,终于不用死咬着嘴唇,憋的泪瞬间流下来,混着雨水一起滚下。
下雨了,就没有人知道她哭了。
许肆月蜷缩在雨里,头埋进膝盖,独自在空无一人的陵园里呜咽:“可是他又不接我电话,吵吵架气我也好啊,干嘛留我一个人……”
雨势很快变大,沉甸甸冲洗孤独的世界。
许肆月紧靠着湿寒的墓碑,浑身发抖也不愿意起身,直到哗哗雨声里,有很轻的脚步踩着水传来。
她以为是幻听,没有抬头,把自己抱得极紧。
砸疼她的雨滴却忽然之间消失。
许肆月缓缓睁开眼,她周围像是多出一个小结界,刚好能把她圈入其中,四面的雨还在下,唯有她身边一片安静。
她揉了下睫毛,面前有一双修长笔直的腿,氤氲在漫天水迹中,整洁裤脚被微微染湿。
许肆月抽噎几下,一点一点抬起头,昏暗天光里,男人穿一丝不苟的正装,撑伞站在大雨里,那片遮住伤害的伞面,就稳稳停在她的头上。
艰难筑起的壁垒,在这一刻坍塌殆尽。
许肆月再也忍不住,哭着说:“顾雪沉,我冷。”
顾雪沉朝她伸出手,骨节明晰,干净修长,他把掌心给她,遮掩住背后的针孔。
许肆月死死攥住,哽着嗓子问:“你……你别嫌我身上湿好不好?”
“好。”
许肆月动了动麻木的双腿,吃力站起来,她走一寸,那柄伞就动一寸。
她离他更近了一点,颤巍巍解开他西装的纽扣,向两侧敞开,然后像冻僵的小动物一样,把手伸进去,环上他的腰,发着抖挤进他怀里,紧紧抱住。
“你别推开,”她小声呜咽,“就抱一下,不许推!”
顾雪沉为了给她撑伞,半边身体沾湿,他抬起手,落在她头上,把她缓缓按向自己胸口。
那里是他的心跳。
全世界被大雨冲刷。
伞面撑出的小小港湾里,顾雪沉低下头,唇靠在她耳边,沙哑说:“别哭,我来了。”,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