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多少时间了……她每个月离开七八天,他就有七八天见不到她的脸。
“老公?你应该不反对吧?”
不等顾雪沉张口,江家老爷子那边刚巧被几个小辈敬完了一波酒,转而把注意力放到顾雪沉小夫妻身上。
“雪沉过来,”老爷子笑眯眯招手,“小两口到爷爷身边来,陪爷爷喝杯酒,雪沉以前是能喝一点的,别想跑啊。”
顾雪沉抬眸,端起杯子离席,走向老爷子的座位,许肆月乖巧跟上。
老爷子跟他杯子一碰,豪气地仰头一饮而尽,示意顾雪沉也喝,坐另一边的江离立即起身:“爷爷,雪沉酒量不好,别让他喝了,用茶替吧。”
江宴没心没肺地拽他哥:“你怎么扫爷爷兴啊,喝一点没事儿,今晚又不用赶着回去。”
老爷子也故意板起脸瞪了眼江离,转头问顾雪沉:“雪沉,不应该啊,是不是身体哪不舒服?”
全桌的目光,包括许肆月的目光都看向他。
顾雪沉弯弯唇,低声说:“没有不舒服。”
然后他略仰头,把杯里的酒喝尽。
老爷子眉开眼笑:“来来来倒上,再喝一小杯,爷爷今天就放过你。”
顾雪沉没有异议,把第二杯也喝下去,许肆月莫名的有些心神不宁,勾住他手腕。
老爷子不爱洋酒红酒,喝的都是窖藏多年的白酒,虽说杯子很小,量不大,但很容易醉人。
江离率先
离桌,抢过来试图扶他一下,顾雪沉抬手挡开,冷静说:“没事,这点酒不算什么。”
江离有苦说不出,堵得胸口闷涨,又不能冲不知情的爷爷抱怨什么,只能狠狠瞪了瞎搅合的江宴一眼。
许肆月全部注意力都在顾雪沉的反应上,没关注到别人的细节,她用力攥住顾雪沉的手,小声问:“难受吗?走,我去给你倒柠檬水。”
主桌旁边被络绎来敬酒的人围住,喧嚣热闹,很快没人再分心多关注小夫妻俩,顾雪沉略坐了片刻,就起身走向后面人少的长廊,离席前,他淡淡看向许肆月:“你还没吃什么,先坐着,不用管我。”
许肆月哪能听他的,坚持跟着他一起。
江离见顾雪沉要走,立即上前按按他的肩膀。
顾雪沉凝视他一瞬,眸光冷锐,含着沉重的警告,不允许他在肆月面前说出半句和他病情相关的话。
他缓缓吐字:“我确定我没事,只是有点醉了,想休息。”
江离咬牙退开,等顾雪沉和许肆月的背影消失在长廊,江宴才后知后觉凑上来,脸色微微变了。
他把江离拽到没人的酒水间,皱眉问:“哥,你这反应太不对劲儿了!沉哥到底怎么样,你能不能跟我说句实话?!自从我把他送进华仁医院,你们俩就一直闭口不言的,究竟什么事瞒着我!”
江离烦死了,推开他要出去。
江宴这次非要问出个结果,硬是扯住他:“跟我说句实话这么难吗!他不就是劳累过度昏倒?你们这讳莫如深的,难不成还能是出了什么大事?!要是再这么藏着掖着,我去告诉许肆月行了吧,让她亲口去问沉哥!”
说着江宴就要走,江离一把揪他回来,压低声音嘶哑道:“他病了,病得特别重,最好估计也只剩下不到一年的命,这次能闭嘴了吗?!”
酒水间的门并未关严,透着一道缝隙,偷偷随他们过来的人影靠在外墙上,捂住嘴,脸色惨白。
她扶着墙,恍惚地往前走,半是凄厉半是不甘地望向夫妻两个离开的方向,直到有人停下来问:“哎?梁嫣?你什么时候过来的?我怎么一直没看到你,你没事吧?在哭?”
梁嫣眨眨眼睛,勉强回答:“没……我爸
在国外来不了,我私下替他来送寿礼的,这就准备走了。”
她是真的来送寿礼的,也是真的想再远远看一眼顾雪沉,没打算做什么坏事,只想知道他有没有过得幸福一点。
她不敢跟着顾雪沉,只敢听听江家兄弟说什么和他有关的话,得到的答案却是晴天霹雳。
他病到生命无几,还在无休止地保护许肆月,甚至往前回想,他对回国后的许肆月那般冷淡苛刻,也许从来就不是怨恨或不爱,而仅仅……
是他如履薄冰的不忍和不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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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肆月牵着顾雪沉从长廊走到户外的时候,天色已经黑透,江家庄园大得很,客房足够,早已提前安排好休息的地方,有侍者热情地过来指引,车也备好了。
顾雪沉平稳说:“不必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