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不在这个车上,那她去了哪里?
莫非是在前一辆车上?可11路公交车一小时才一趟,这时间明显跟小李说的不一样,小李也不可能拿这样的事来骗他。没有意义,而且一戳就破。
岑卫东忍不住有些担心,回到车上,发动了车子,继续往城里驶去。他把车子开到筒子楼下,停好车后,蹬蹬蹬地跑上去,却看见陈福香的宿舍门紧关着,上面还挂着铁锁。
也就是说,她人还没有回来,那去哪儿了?小李说她跟于青青约好一起吃午饭,莫非是去了国营饭店?
岑卫东抬腕看表,一点多了,差不多快过午饭的时间了,国营饭店也要打烊了,她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。
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,来来往往的人都盯着他看,眼神探究,岑卫东索性下了楼,坐到车子里面等着。
下午两点,还不见陈福香回来,岑卫东等得心浮气躁,尤其是树上的知了还在“知了知了”地叫个不停,吵得人心烦意乱。他扯了扯衬衣,解开上门的第一颗扣子,吐了口气,紧紧盯着巷子口。
又过了一会儿,还是不见人,岑卫东实在放心不下,推开门下车,又跑到楼上去看了看,陈福香的房门还是紧闭着,她隔壁,于青青的门也锁着。莫非两个姑娘出去逛街了?
这么干等下去也不是办法,岑卫东下楼,打算开着车子出去在附近找找,这么热的天,她们左右不会走太远。
刚坐进车里,还没来得及踩油门,岑卫东就看到于青青低垂着头,挎着个军绿色的帆布包,抹着眼泪从箱子口进来。
他眯起眼,盯着她的身后看了几秒,确定陈福香确实没在她后面,立即推开门下车跑了过去。
于青青想到今天的事,很是难过,一路上眼泪就没停过,她走着走着,忽然面前出现了一双迷彩鞋。她错愕地抬头就看到陈福香那个气势很强的哥哥站在面前。
于青青吓了一跳,又觉得很不好意思,自己哭竟然被朋友的哥哥看到了,丢人。她吸了吸鼻子,正准备打招呼的措辞,对面的人已经开了口。
“怎么只有你一个人,福香呢?”岑卫东拧着眉,焦急地问道。
于青青诧异地望着他:“不是去找你了吗?她跟我说今天要去军营那边看你啊,昨天还特意买了一斤多牛肉,说要做了给你送过去。”
听到这话,岑卫东的心一颤,面沉如水,闷闷地说:“她没吃午饭就回来了,说是跟你约好了,一起吃午饭。”
“不可能。”于青青下意识地否认了这话,见岑卫东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望过来,她赶紧解释,“今天我家里面给我安排了相亲,我怎么会跟福香约好一起吃饭。”
顿了下,她悄悄觊了一眼岑卫东越发难看的脸色,小心翼翼地问道:“你们是不是吵架了?”
岑卫东不答反问:“那你知道她平时爱去什么地方,这会儿最有可能去哪里吗?”
避开了她的问题,说明她猜对了。
于青青肯定地说:“难怪这一周福香的情绪一直很低落呢。”
听到这话岑卫东心里更自责了,他瞅了一眼于青青,没有耐性跟她掰扯:“你要指责我,为福香抱不平,那也等找到她人再说。我追上了那辆公交车,没看到她人,有人亲自送她上的车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福香不见了?”于青青也急了,想了想说,“会不会去百货大楼了,我们昨天才去逛过了。”
“去看看。”岑卫东飞快地说道。
“嗯。”于青青转身出巷子。
岑卫东叫她:“这边,开车去,更快。”
两人回去开车,赶到了百货大楼,一层一层地找,找了个遍,也没看到陈福香。
岑卫东的脸色更难看了,阴沉着脸下楼,坐进车里,问于青青:“她还经常去哪里?”
于青青也很发愁:“没有啊,我们除了上班,食堂和宿舍,也就去过百货大楼跟电影院。电影院、食堂这个时间都没开,她能去哪儿呢?要不回厂里看看。”
“嗯。”岑卫东发动车子,心里后悔极了,竭力保持着冷静,又问于青青,“跟我说说她最近的情况。”也许从中可以推断出她去了哪儿,一个人的行踪行为不会毫无意义,总会有源头。
在知道福香是因为跟他闹别扭后不见的,于青青心里不爽,没好气地说:“我不知道你跟福香因为什么闹别扭,但福香为了给你绣鞋垫,整整半个月除了上班吃饭睡觉,就一直拿着鞋垫和针线,晚上还熬夜,周日那天更是在家里坐了整整一天,为了赶工,她连食堂都没去,就在家里煮了点粥对付。你知不知道,她白天有厂里的任务要完成,回家还要动针线,非常伤眼睛,有好几次白天她的眼睛都红红的。”
岑卫东握住方向盘的手背上青筋直跳,神色冷峻,声音沙哑:“还有呢?”
于青青看着他这副濒临暴怒崩溃边缘的样子,有些后悔,自己是不是把事情说得太严重了?就福香平日里所说,他们兄妹感情非常好,她不清楚他们闹矛盾的原因,就这样指责岑卫东,或许也是不恰当的。
整理了一下情绪,她尽量心平气和地说:“福香其实也没生你的气,最近一周,她都在想着挣钱的事。”
“挣钱,她手里钱不够花吗?”岑卫东疑惑地问道。不应该,陈阳那么疼她,家里房子又卖了,手里有钱,没道理会在钱上苛待她。其实岑卫东也考虑过给她零花钱,但一是怕她不接受,二来又担心她一个小姑娘身上钱比较多,引起有心人的注意,反而招来祸害。
于青青看陈福香平时买东西的样子,摇头:“应该还好吧,不过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