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跟他们过几招应该还成。”岑卫东没把话说得太满。这些民兵的主要任务是为了维护当地治安,半脱产性质,还要忙于生产,远远没法跟职业军人相比。他这种当了七八年兵,又上过战场的,还制服不了他们,那也太失败了。
闫部长倒不担心岑卫东的身手,主要还是怕影响到他的病情:“成,那就有劳了,不过一切以你的身体为主,你要是不舒服就算了。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,以后有的是机会。”
“还是闫部长考虑得周到,我听你的。”岑卫东点头,又问,“这批民兵的身手怎么样?有没有比较突出的?”
闫部长给他介绍:“都一般,只有两个人比较突出,一个是陈阳,还有一个是徐承山。其中又尤其以陈阳最突出,这个小子不但身手好,力气大,打木仓也是一把好手,今天的射击成绩就数他最好,而且脑子也灵活谨慎,胆大心细,是个当兵的好苗子。他还曾跟陈建永一道,两个人杀死了两头野猪。”
看得出来,闫部长非常满意陈阳,言语之间不乏溢美之词。
不过岑卫东却留意到了另外一个关键性的问题:“就他们两个人就杀死了两头野猪,没有其他人的帮忙?”
听出他的意外,闫部长乐呵呵地说:“刚听说的时候,我也很吃惊,他们这个事运气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,那天……不过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嘛,我当年有个战友,上衣口袋里一直别着家里老婆送他的钢笔,然后在战场上,一颗子弹飞来,好巧不巧地打在子弹上,射偏了,救了他一命。这不是运气是什么?要没运气,他现在坟头都长出青松了,岑同志,你说是不是?”
“闫部长说得有道理,战场上运气有时候真的很重要。”岑卫东颔首笑着附和他,心里却想,下次要找陈阳切磋切磋,能一脚蹬倒两只野猪的脚力,他也想见识见识。
闫部长笑着说:“可不是,不过小岑你也是个有福的,遇到那么大的爆炸还能捡回一条小命。”
岑卫东知道闫部长没有恶意,对比那些葬身异国他乡的战友来说,他能捡回来一条小命确实够幸运。可他们不知道的是,被送回军医院后,他足足在病床上躺了三个月,浑身包得像木乃伊一样,期间做了好几次手术,几度濒危,有好几回医务人员都担心他挺不过去。能恢复成这样,医生都说是奇迹。
不想提起自己的伤,岑卫东转移开了话题:“陈阳的身体素质很不错,怎么没入伍?”
闫部长也不知道,不过也料想得到,入伍可是抢破头的好差事,村里大家都根正苗红,政治背景很过硬,人人都有资格,可一年一个大队也就寥寥两三个名额,符合条件的年轻人却有几十上百个,选谁呢?
总之很难轮到陈阳这样的家庭。
但这个事,闫部长可不好跟岑卫东说,他扯了一下嘴角笑道:“你就住在榆树村,应该听说过陈家的事吧,有那么个傻妹子,岑卫东哪走得开啊。”
岑卫东心说,福香可不傻,只是比同龄人单纯了一些,自己照顾自己还是没问题的。
“也是。”他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,“快中午了,我得回去了,今天打扰闫部长了。”
“回什么回,难得碰到,去食堂陪我喝两杯。”闫部长热情地招呼他。
岑卫东摇头:“医生叫我别喝酒,改天吧,等我的伤好了,陪闫部长喝个够!我寄住的那户老太太奔丧去了,家里没人,托我照看,受人之托忠人之事,我得回去了。”
闫部长不好再勉强,拍了一下他的肩:“行吧,那我就不留你了。”
“嗯,我先走了。”岑卫东摆了摆手,出了公社武装部。
没走多远路过学校门口,岑卫东看到三三两两的学生背着书包出校门。
“你们下午又不上课吗?”他拦住一个男同学问道。
那男同学兴奋地说:“不上,我们有活动呢,上什么课!”
那福香岂不是也要回家?也不知道她走了没有。
在路边的树荫下等了几分钟,岑卫东就看到陈福香出来,她跟一个秀气的女孩并肩走在一起,后面跟了个男生,三个人说了一会儿话,在校门口分开了。
等她走近,岑卫东立即迎了上去。
“卫东哥,你怎么在这儿?”见到他,陈福香有点意外。
岑卫东指了一下武装部的方向:“刚去武装部坐了一会儿,你哥他们今天进行实弹射击训练。”
陈福香的眼睛顿时发亮:“那种长长的木仓吗?比村里的猎木仓还长的那种。”
“嗯。”岑卫东点头,看着她兴奋的小脸,笑着问,“你想试?”
陈福香猛点小脑袋:“可以吗?”
“不可以!”这不是他的木仓,这是公社武装部的木仓,属于武装部的财产,当然,他要是提出带福香去玩一下,闫部长也会卖他这个面子,但这不合适。
陈福香的小脸垮了下来。
岑卫东见状,耐心地给她解释:“这是公社武装部的武器,只能配给公社的民兵和武装部工作人员,以维护公社的治安,打击潜藏在人民中的反动分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