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沂川把他衣服上的糖捡起来擦干净又放回嘴里,又拿过纸巾把他嘴角的口水一并擦了。
明明他也才四岁,可全身上下莫名透着沉稳。
绒绒小朋友含着糖,含糊不清地喊他,“多多……多多……”
“是哥哥。”陆沂川纠正他。
“咯咯!”
“看我嘴形,哥——哥——”
“格——格——”
“……”
“算了,就多多吧。”
姜珩又咧开嘴巴笑。
“多多,星星、星星……”
“什么星星?”
“按,星星……”
“你想要听小星星?”
“嗯呐!”
陆沂川再次坐在钢琴前,烂大街的旋律在客厅流淌。
身边的小朋友后知后觉拍起手,拉长音调。
“一……小……一……闪……量……紧紧……漫天……嘟、嘟是……小……猩猩……”
“瓜……在……天上……反光明……”
“多多……多多……小星星……”-
陆沂川醒的时候还早。
他扭头往旁边看去,纸扎人他昨天躺进去的时候什么样,醒来依旧什么样,嘴角的弧度丝毫没变过,带着笑容,诡异地注视着他。
陆沂川静静看了几秒,起身将纸扎人拎到烧纸的铜盆边。
他面无表情点燃了纸扎人。
火苗从他跟前窜起,明晃晃地,照亮他眼底的死寂。
陆沂川看着纸人烧完,把神龛旁边燃着的蜡烛剪灭,出了房间。
临近清明,雨水更多,空气里总是有雾在漫延,像是为后面的节日铺下基调。
他起得早,外面的街道连行人也很少,只有晨起的老爷爷、老太太在锻炼。
院子里的海棠谢得差不多,经过一夜雨水的摧残,树枝上更是没多少残留。
而春的落败,却是夏的开始。
那是一个更有生命力的季节。
陆沂川出门的时候遇到了生日那天在超市遇到他的女人,对方似乎也是晨练刚回来,看见他时还愣了会,然后笑着打招呼。
“小陆这么早就出门啊?”
陆沂川长衣长裤,一身黑,肤色看着似乎比超市见他那会还白。
不是那种养出来的白,更像是……
被什么吸干了身体里的养分,由内而外透出来的苍白。
可偏偏他脸上带着笑,眉目舒展开,像春雨里洗过的竹,清雅干净。
“对,早上有门课。”
女人没忍住多看了他两眼,心底觉得怪异,可又却不知道哪里怪。
“你是老师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