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顷,陆文玉轻微摇摇头,笑问:“三爷是打算往南走?”
“嗯,走一趟江南。”三爷肯定道。
但话说完他又笑了起来,吧哒吧哒抽了两口旱烟,乐呵呵道:“也说不好,指不定刚到沧州就停下脚步,往回走咯。”
“哈哈哈。”
陆文玉听出话里的玩笑意味,也放下茶杯大笑起来,“三爷,我知道您所为何事了。既然如此,我也不多做劝阻,此行您多小心,到地方给我来信。”
“好。多谢。”三爷拱手行礼,轻声感谢道。
“客气。”陆文玉站起来拱手回礼,顺带给他倒满一杯茶。
两人接下来都没有说话,面对面沉默喝茶、抽旱烟。
直到一壶茶见底,陆文玉才开口打破房间里的静默,“三爷,江南之事尤其重大,半点差错也不能出。所以文玉斗胆,请三爷此行顺带照顾照顾我那不成器的外甥,暗地里多观望观望,稍稍护送,保他们平安无虞进京。”
“放心。既然是你的外甥,那也是我外甥,哪有长辈不心疼晚辈的?我必定尽力而为,护送他们进京!”三爷慎重点头,沉声保证道。
“文玉,多谢三爷!”
“客气客气。”
话说完,三爷抬手摘下官帽,脱下官服叠好,朝陆文玉弯腰行了个大礼。
拜托道:“麻烦帮我照看这身官服,老夫贫穷,可得穿着它入殓。”
“哈哈哈。”
陆文玉瞥了那身嫣红官服几眼,用半是惆怅感慨,半是玩笑的语气说:“三爷您就放心吧,若是这身官服出了一点小瑕疵,我把我的蟒袍送你。”
“哈哈哈哈!”三爷连连摆手,开怀大笑。
“受不起,受不起哦!我一个小小的从三品,哪敢穿蟒袍啊!”
“哈哈哈哈。”陆文玉同样开怀大笑。
指着一旁的蟒袍笑道:“一件衣服而已,要不是当年您不贪功,现在穿上这件蟒袍的人,必定是您!”
三爷没有说话,只是一味摇头拒绝。他自己也明白,话是这么说没错,道理也是这个道理没错,可这身蟒袍,他穿不上,也不配穿!
“老咯老咯,再跟你争论当年,一定争不过了!”
他笑着摆摆手,拿起桌子上的旱烟杆插回腰上,推开门背着手往外面走去。
此时此刻,皎洁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。陆文玉抬眼望去,脱下官服的三爷好像卸下盔甲的将军,只感觉像个农家老人。
“唉。”陆文玉叹了口气。
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,一时间感慨万千,却又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。到最后,满腹愁情,只化作一声长长的“岁月催人老!”
:()杀手?叫我加钱居士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