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穆尔,你怕吗?”
阿戈尔侯爵深吸一口气,仿佛要将这凛冽的寒风吸进肺腑,又像是要将这末日般的景象刻入骨髓,那双历经风霜的眼睛里,没有恐惧,只有凝重,如同暴风雨来临前,海面上最后的一丝平静。
他忽然问道,语气平静得让人难以置信。
穆尔愣了一下,下意识地回答:“怕,当然怕!侯爵大人,这……这根本就不是人力所能对抗的!”
他指着那黑压压的虫潮,声音颤抖,“太多了,就算一次施术能够杀死上千只虫子,也根本杀不过来!”
阿戈尔嘴角微微上扬,露出一丝苦笑:“这么多年,我守在这没有让一只寒兽突破前线,结果莫名其妙出现了一堆虫子。”
“算了,抱怨再多也没用,穆尔你去发送消息,就说冻土女皇复活,寒兽突破了边境防线,所有战士包括阿戈尔侯爵都阵亡了。”
“顺便通知民众算了还是不要通知为好,守住就能活,守不住估计也两腿跑不过飞的,让他们全部待在家里不要外出。”
振翅的声音汇聚成一种低沉而持续不断的轰鸣,每一寸空间都被这数不清的虫子所占据,前方一道生物组成的天幕正在袭来,遮天蔽日,连最微弱的一缕光线也被彻底吞噬。
很难用言语来准确描述心中所感受到的那种震撼,现在它们越来越近,穆尔双腿在颤抖,他看向阿戈尔侯爵:
“冻土女皇复活?为什么要这么说?”
“因为只有这样那些吸血蛀虫才肯以最快速度派来支援,而且肯定会把消息上报给龙臻。”
阿戈尔说着有些恼火起来:“一群米虫不干正事,动不动就弹劾,搞内部举报。”
“还好龙臻大人不管事但是理事,没有鸟那群傻逼。”
每年的大型活动,或者其他什么阿戈尔经常能收到邀请函,但他一次都没有赴约,这种行为在别人眼里视作为了「傲慢」。
除此外没有报备就跑边境乱逛,一律会被扣留半个月干劳动累活,这么多年来已经关过很多个不知所谓找刺激的贵族大小姐和公子哥,无论是谁来求情都没用。
总之大概就是这样,虽然阿戈尔侯爵拥有独一无二的特殊权利,但基本上在圈子里是被全员孤立的角色。
最后只有龙臻依旧会送一些欢庆活动的邀请函,哪怕知道他不会过来,但也必须发送,让阿戈尔侯爵知道仍然有人还记得他。
可笑,最关心阿戈尔的,是很多年前仅远远见过几次面,根本没有过言语交流的龙臻!
所以实话实说,那群腐烂废物绝对会使绊子,根本不当回事,必须得上猛料使其感到害怕,才能干正事。
「护国术式·绝不准许跨越的雪界防线」
不再理会穆尔,阿戈尔侯爵高举右手,掌心向上,口中念念有词,如同沉睡的亘古存在被唤醒,带着四百余年的威严,回荡在天地之间。
大地在颤抖,天空在轰鸣,城墙每一个砖块都微刻有海量的待激活术式,环环相扣,最终构建成史上最复杂的终极术式之一。
霎那间,整个西国边境仿佛被点燃了一般,闪耀起璀璨的金光,这金光迅速扩散,形成一道巨大的光墙,如同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,足以将虫潮阻挡在外。
穆尔惊呆了,他从未见过如此壮观的景象,仿佛神迹降临人间。
“边境是西国最后一道防线,而我是边境的最后一道防线。”
阿戈尔有些虚脱地扶起墙撑着身体,这就是不参与任何活动的原因,他绝对不能离开自己的领地,因为只有他有权限启动护国光墙。
而虫潮也在这道延伸不知多长的金色光墙面前停了下来,它们密密麻麻,层层叠叠,像是一片黑色海洋掀起滔天骇浪,拍打着金色海岸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