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赵向晚在脑海里看到的一模一样,绿草如茵的草地,野花盛开。红的、黄的、蓝的、白的……五颜六色,缤纷灿烂。
这是一幅让人一看,就心情愉悦的图画。
赵向晚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深,渐渐咧开嘴笑了起来,露出雪白的牙齿,如阳光一般亮眼。
何明玉停下脚步,呆呆地看着这幅画,半天才惊呼一声:“季昭,这是你画的?太漂亮了!”哪有女人不爱花的?这么美丽的鲜花同时在眼前绽放,这种震撼感真的很强烈。
季昭右手手指、衣袖、下摆都沾着颜料,但他眉眼弯弯,黑色瞳仁亮晶晶的,让人不由自主受他情绪所感染,也欢喜起来。
【你让我画的,我画好了。你喜欢吗?】
清润的少年之音在脑海中响起,赵向晚点头:“喜欢!”
【你喜欢花,喜欢五颜六色的花。】
赵向晚微笑:“是。”
【那我就让它们一直开着。】
赵向晚与季昭目光对视,奔波一天忙于审讯所带来的疲惫一扫而空。或许朱飞鹏说得对,这世上没有人不撒谎,包括赵向晚自己,也会使诈也会说一半留一半。
但季昭却是不一样的存在。
他从小自闭,内心世界封闭,不对外敞开。他有语言障碍,不用语言与人交流。或许别人会觉得季昭无法沟通、生活在一起痛苦无比。但赵向晚却觉得他挺好的。
因为自闭,所以他的世界纯粹而真实。
因为有语言障碍,所以他没有谎言。
和季昭在一起,赵向晚不必忍受两道声音同时在脑海中响起,不必费心猜测真与假,不必装糊涂。
这样的季昭,赵向晚感觉相处轻松而自在。
想到这里,赵向晚伸出手轻轻触碰那幅油画,朵朵绽放的花瓣在阳光下映照出蓬勃的生机。
赵向晚赞叹了一句:“季昭,你画得真好啊。”
和季昭那双养尊处优、漂亮得出奇的手相比,赵向晚的手并不算完美。因为小时候干农活比较多,手掌大、手指粗、指尖肌肤粗糙。可是季昭目光停留在赵向晚那只触碰油画画面的手,毫不掩饰他的喜欢与渴望。他的眼睛里有着孩童般蠢蠢欲动的意味,仿佛看到极度想要的玩具。
季昭慢慢抬起右手,渐渐往前伸。
横刺里插过来一只大手,一把钳制住季昭那蠢蠢欲动的手。
赵向晚与季昭同时看向来人。
许嵩岭扣住季昭手腕,往下一拉,没好气地说:“季昭你要做什么?”
季昭的神情有些茫然,但他没有反抗,乖乖地后退半步,转了转手腕,目光认真地看着赵向晚。
【他不高兴,为什么?】
赵向晚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,柔声安抚他的情绪:“他是我师父,你让着点。”
【哦,好。】
季昭很听赵向晚的话,既然她说要让着许嵩岭,那就让着吧。
季昭曾经问过赵向晚,什么是师父。赵向晚告诉过他,师父就是领你入行、教你学东西、关心你成长的长辈。感觉,和父亲差不多?
【好吧,那我原谅他了。】
小云雀蹲在枝头,啄着自己的羽毛,黑豆般的眼睛闪着光。
赵向晚有点想笑,不过抬头对上许嵩岭那严肃的面孔,笑容便收敛了起来。
许嵩岭对她说:“晚上跟我回家吃饭,你周老师说很久没有见你了。”
【我还没同意他们交往呢,就敢当着我的面摸手了,这还得了?太不像话了!向晚年轻,什么也不懂,不能让她和这自闭症的小子再来往,不然将来要吃苦头。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