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6号收到,呼叫1号。”
“1号收到。”
众人又围成一个圈子,大家似乎都忘记了刚才的插曲,但大家都清楚,自己的心头已经压上了一块沉甸甸的岩石。
“进体育馆,注意警戒。”
话音刚落,秦天武和钟文峰便一前一后呈“人”字型奔向体育馆,体育馆及游泳池都在操场的北侧,与操场之间,隔着一个一层高的观众台,而观众台又被两条进入体育馆的通道分为三个部分,两边是观众台,中间是主席台。同时,左边的观众台的左手边,还有一条进入篮球场的通道,这个篮球场的右手边即左侧观众台的正后方,便是体育馆。秦天武和钟文峰便是从篮球场这个入口跑向体育馆的。
其他三个人比他们要从容得多,他们采取的是快步走的行进方法,之所以不跑步行进,是因为秦天武两人就是去探路的,如果令三人也跑,那么探路的意义就没有了。
环州的天气就没有好过,一直是灰蒙蒙的,仿佛这几个月来所发生的种种,已经刺痛了羲和的神经,令它不忍再视。它的离去,带来了一个严重的问题——即使是白天,建筑内的能见度也很低。这在无形中增添了恐怖与阴森。
“2号呼叫1号,体育馆一层大门被反锁,是否检查二楼?”
“1号收到,撤退。”
“2号收到。”
从体育馆的大门往里看,一层被分为两个部分,前面部分是廊道,廊道右侧是通向二层的楼梯,廊道尽头则是一层的剩余部分,不过它被一堵开了两扇门的围墙所阻碍,看不见里面的情况。不过要想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,还是有办法的。
在体育馆与观众台之间,有一条两米半左右的走廊,这条走廊位于体育馆二层的飘台下,终日不见阳光,也难被风雨影响,走廊靠体育馆的那一侧,放着十来套桌椅,是供人休息,这些桌椅旁的墙壁,都被开成了装着防盗网的大窗户,从窗户中便可清楚看见体育馆一层余下的部分。一层的余下部分是一个标准篮球场,球场内很是整洁,更看不见一个活物,如此看来,球场的门应该是在末日爆发前便已经关上。
“进去吗?”秦天武问,“还是去二楼看看?”
众人要找的不仅是一个睡觉的地方,而是一个能提供足够的储存空间,能观察四周情况,且进可攻退可守的“生”地,就这栋体育馆来看,最符合这三种条件的地方是二楼,因为二楼的飘台旁,便是观众席的顶层,必要时从这里跳窗跑也可以,且二楼的视野也远较一楼开阔。
“乔武,绕去后面看看。”魏溢林打开了战术灯,照了照体育馆另一侧的窗户,窗户外是围墙,围墙外是居民楼灰色的身躯,但围墙与体育馆墙壁之间,应该还有一点空间,因为那里有很些盆栽的身影。
乔武很快便探查明白,体育馆与学校围墙之间却有一条小石板路,石板路的左手边满是种植在花盘中的植物,顺着石板路往里走,约二十步,围栏的拐角处,似有一扇小门的身影。围墙外,是一排几乎比这所有之物都要年长的树,这些粗壮的乔木有十多米高,且其中一棵的粗枝离体育馆更是只有咫尺之遥。
“去二楼。”魏溢林作出了决定,两条逃生通道,不比一层小的空间,更好的观察视野,决定了二楼才是最好的选择。
“上锁了的。”钟文峰轻轻推了推二楼的门。二楼的结构与一楼稍有不同,它只有一扇门进入除廊道外的其它地方。
“莫非,里面有人?”乔武喃喃道,“我们能想到,别人也有可能想到。”
众人的眼光,齐刷刷地打在魏溢林身上,他们在等他的决定,不是开不开门,而是如果发现里面有活人,该怎么办?叫直升机飞回来接人?将他们赶走?留下人看护他们?
“不可能还有活人。”魏溢林抬起手,不轻不重地敲了敲门,然后静心听着里面的动静,如他所料,里面没有反应。这当然不是魏溢林有能透视的眼睛,而是因为“常理”,环州陷落至今起码有两个月了,就算里面有人,要么已经饿死,要么已经离开。而离开的人是不会再返回的了,毕竟,都有出门的勇气了,那干嘛不走远点以求生机呢?而且都两个月了,附近的食物、饮水纵使没被掠夺一空,也早变质了,留在这真的只有死路一条。
门,被乔武与钟文峰合力破开,随着铁皮门的褪去,门后的世界露出的真容。白森森!堆得跟山包似的白森森!凄惨骇人,这白森森屹立在暗红色的海洋之上,宛如海中的冰山!一大堆的飞虫、蜚蠊目动物、啮齿类动物正围着森森的白山大块朵颐。靠围墙侧窗户的防盗网已经被拆开,窗户旁边,竖着一个固定羽毛球网的桩,桩上绑着一条长长的用窗帘捆成的绳索。阴阴的白山四周,还“漂浮”着许多食品包装袋、用过的卫生纸、脱下的衣服、鞋袜、丢弃的书包、文具、纸张。
“我以为,金三角已是地狱。没想到……没想到……”秦天武一个踉跄,撞在一根立柱上,话都说不利索了。
“唔~”魏溢林一掌盖在自己嘴上,迅速跑到窗边,再轻轻扯下口罩,右手倚着墙壁,左手捂着胸口。
面对眼前的炼狱,两个老兵尚且如此反应,何况三个新兵呢?银杏中学,注定成为他们余生的梦魇,直至他们患上阿尔茨海默病,亦或大限的到来。,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