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傻子。”她的声音无端端软下来一些，鼻音重起来，透着些伤心。
这时候，门厅传来纷乱的脚步声和发泄一样的关门声。
“你们两个给我过来。”应父回了家，身后跟着忧心忡忡的陶母。
他从燃尽理智的迷蒙里醒来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身旁的应白，她的那滴泪落了下来，然后，她无端端地笑起来，像有毒的曼陀罗。
应父和陶母片刻就走到了客厅，惨白的荧光灯照在顶上，让所有人都没了生气，气氛僵得像冷掉的油脂，密密地粘在每个人的毛孔上，让大家呼吸都变得困难。
应白还是那副样子，独自走在前面，陶苍林落在身后，低着头看不出表情。她走到大人面前，丝毫没有顾忌他们的脸色，径直坐下，甚至带着几分游刃有余，观察着所有人的表情。
“这是怎么回事儿？”沉默了一会儿，应父才终于开口，将一个文件袋甩到了桌上，语气里的疲惫掩都掩不住，眉心皱得厉害，拉成一个长长的川字纹。
陶苍林将文件袋打开，发现里面是学院论坛帖子的截图，他仔细看起来，越看越惊心。这些帖子里全是各种照片和短信记录，截取了他和应白的来往信息并且断章取义地进行了拼接。还有一些照片——有他和应白一起回家的照片，有他背着应白上楼的照片，更重要的是，里面还有一些，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拍下的照片，大概是精心设计过的错位角度，让他们看上去十分亲密。
下面的留言的人先是震惊，随即立刻开始探讨起来，因为照片里的他们似乎在同一个地方进出，因此后面的猜测开始渐渐离谱起来。
帖子是昨晚发的，等到老师们发现的时候已经发酵开了，老师们连忙找了家长来学校，并且迅速让学校信息处把所有的内容全部删除干净，家长在最初的震惊后，立刻就回家找他们俩了。
陶苍林看完照片，没有看应白的表情，他也不想去看，似乎怕多看一眼就会击溃他坚持至今的勇气。他只是抬头望向父母，抿了抿唇，声音不大，语气却坚定：“我喜欢……”
他没说完，就被应白的声音打断了。
“你们不都看到了也知道了吗？不就是那么回事儿罢了。
“哦，还有件事情你们不知道，这些帖子，是我发的，有些照片也是我想办法拍的，我藏在u盘里面，陶苍林可真够蠢的，即便摆在他面前，他都没有发觉。”
她甚至还在笑。
应父的太阳穴跳了一下，他在这巨大冲击下显得无措，同样的表情也出现在陶阿姨的脸上，她眼里的泪快要包不住了，顷刻便要落下来。
陶苍林顾不得是在父母面前，他拉住了应白的手腕，逼迫着她回头看自已。在看到这些照片的时候，他就知道能有这些照片的只可能是应白。
同时，他也瞬间就明白了那时候应白状似无意藏起来的那个东西是什么了。
可直到现在，他也依然看不得应白这样故意糟蹋自已的行为。
可应白看也不看就甩开了他，只盯着自已的父亲。
应父再开口时，声音像一下老了十岁：“你到底想做什么？当初我再婚前，也是问过你的，这个家里没有人对不住你。”
应白像听了一个极好笑的笑话，她眉眼弯起来，眼神像淬了毒一样，阴沉沉的。
“是啊，没人对不起我，你有你的前途要奔，有你的不甘要完成，我和妈妈早就成了你这么多年想甩都甩不掉的包袱了吧？”她口气里的怨毒越来越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