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在这一瞬间,他的脑子里已经过了很多念头。
但对这孩子的身份却是百思不得其解。
李承乾要得正是打他一个措手不及,没有引入的话题,侧身让他看自己怀里的人,没什么表情,淡淡道。
“李家主可不是什么草民,你的儿子也是人中龙凤,他如今可真是风光,连豫章公主都不放在眼里。”
“豫章公主?!”
听到这个名号,李澄明猛然惊声问了一句,连自己失态都顾不上,脑子里什么计划什么安抚都在这一刻乱成了一锅粥。
他朝着那小姑娘看去。
李昭宁趴在太子肩膀上,脸色苍白,病恹恹的闭着眼睛,睫毛湿漉漉的,俨然是要大病一场的趋势。
昨夜难不成那逆子还惊动了豫章公主,他难道不知如今这位小公主正是长安城里最不能招惹的人吗,有神仙作保,豫章公主地位早已云泥之别,谁敢在这时候惹她不快?
孙誉像一尊冰雕似的杵在旁边,冷不丁开口:“李家主,敢问贵府的公子呢?”
这是寻仇来了。
李澄明心中重重一沉,但他脸上还是挂着笑,道:“太子殿下,小孩子之间的事情我们大人就别插手了,等犬子回来了,我定然好好收拾他一顿,不知公主意下如何?”
李昭宁一动不动。
她悄悄地掀开眼皮看了一眼,继续装病,心中无奈。
不是她不想起来啊,阿兄说了她只需要全程趴在装病就行了,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占到对方的便宜。
啊,不是!是讨公道!
李承乾十分给力,他微微一笑,还是那位和善从容的储君,但语气却不是那么回事,笑意中暗含森然。
“孩子的事情自然由他们解决,孤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。”
他稍微顿了一下,李澄明心中大喜,以为有转圜的余地,谁知下一瞬只听李承乾笑道:“不过豫章受了这么大的罪,得讨些东西哄一哄她。恰巧,近来工部做的那些彩陶格外漂亮,豫章正喜欢。”
一个彩陶罢了,李家也不差钱。
李澄明忙不迭道:“这是自然,草民派人买许多来偿还,定然让公主满意。”
孙誉却很体贴地打断了他,提醒道:“李家主,公主是天家血脉,金枝玉叶,既然是给公主的东西,就要独一无二才能配得上。”
这下李澄明总算意识到不对劲了。
独一无二,这是要买断商路啊!
他脑子“嗡”的一声就炸开了,敏锐的嗅觉立即让他想起了最近长安的传言——彩陶研制出来了,但缺一条能把它推往大唐各地的路。
这条路就是找合适的人合作。
李澄明绝不会傻到以为太子是真心实意想和他合作,往往新的东西也代表着巨大的风险,更何况……
世家大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,和天家之间关系极为微妙,表面和平,私下地暗潮汹涌。
若是他第一个和太子合作,那陇西李氏就是世家大族中的叛徒,往后里外不是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