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工部出来，陶玉和霍仲初被传召入宫。
祚荣忽然被刺实属意外，但彩陶事关重大，谁也无法眼睁睁看着进度停滞，于是由他们二人在工部先继续制陶预备着，将消息死死瞒住。
对外只知道拍卖行被严查，彩陶发展滞留。
孙誉卸刀入宫，伏拜在帝王面前，禀报道。
“陛下，祚荣世子是在城外遇刺，竹林中有四具刺客的尸体，没有留下任何痕迹，剩余几人一路向北离开，了无踪迹。”
他敛眉，补充：“恰逢那日拍卖行中的人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，此人姓胡，不是长安人士，拿到彩陶后几番辗转离开，被长孙将军发现在清河附近露了面。”
清河。
殿内气氛陡然沉重下来，李世民脸色难看。
良久，他气笑了：“太原王氏先离开，放这人入城转移视线，随即又是明面威胁陶玉，背地刺杀祚荣。清河崔氏当真是好的很啊！”
若非长孙无忌在外面一直留意着世家动向，那些人不知道他在哪儿，只怕今日也抓不住清河崔氏的尾巴。
孙誉想到刑部那个替身的死囚，难得迟疑了一下。
“刑部死囚是他们一定要灭口的，但陛下已经抓了国子监的内鬼，五大家在长安还有什么人能把手伸进刑部呢？”
若真的有，这人恐怕也身居高位，难以窥伺。
李世民虽怒火攻心，脑子里却依旧是冷静的。
他眼尾一扫，毫不收敛的展露满身沉重杀机，冷笑一声：“人恐怕不少，只要露面一个，朕就杀一个！”
他就不信，杀不尽这世家猖狂之气！
孙誉胆寒，没敢再开口。
国子监抓来的学子通通下了大狱，这次算是彻底惹恼了李世民，他甚至有点想把这些人全斩草除根的意味。
被不吃不喝关了两天，一群养尊处优的学子谁也忍受不了了，纷纷叫苦叫冤。
“我虽出身名门，却从未自恃身份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，陛下不能为了李家的事情就牵连旁人啊！”
“草民寒窗苦读十年，从来不屑与氏族为伍，草民冤枉！”
仅仅第三日，狱中这十多个学子便联合起来申诉冤屈，各个义愤填膺。
这些人中不止有出身五大家的学子，也有寻常白衣，毫无规律，牵扯却甚是广阔，乍一看似乎真的只是被胡乱牵连进来的。
刚闹起来，民间就有人应声而出，隐隐有指责当今天子迁怒的流言。
这些人就像是安排好了的一样，擅长煽动人心，等孙誉去拿人的时候又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。
长安常年安居乐业，这些流言影响不了什么，却也叫人心烦。
李承乾几次想彻底清除，都叫李世民给拦住了。
这样一来，众人倒也看明白了，王绪晏走之前还留了一手，正好在这时起了作用。
朝堂上安安静静，就连之前捉拿入狱的刺客也暂时没了消息，整个长安热火朝天的准备着年底的货物，平静的让人不安。
山雨欲来。
就在这档口上，祚荣终于醒了。
他在刺客围攻下保住一条命已经是不易，伤重多日，一醒来只觉浑身酸痛，活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