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气的青筋直跳。
李澄明被遣返，由官兵亲自押送，出长安前需得形同罪人一般游行而过，百姓经此一事正是痛恨世家的时候，若他去了，岂不是要被连坐一起讨伐？
出了长安看押就更严了，时间等不了李澄明回去。
不欢而散。
王绪晏的到来对很多人还是一个秘密，他带着崔氏的命令，旁人也不敢轻举妄动。
他暂时在长安落脚，是要打探清楚李澄明的事情。
李世民看着他出去，脸色沉了下来。
明面上和私底下总归是不同的，不能让他见李澄明。
魏徵也正有此意，他思索道：“崔家动作比想象中快，王氏入长安，正是野心勃勃。李澄明有了倚仗，嘴里守不住消息。”
他亲眼见过彩陶制作过程，多多少少知道一些，见了方子可能会弄出正确的来。
李世民冷声：“杀了他。”
原先留着他也无妨，现在世家变故，李澄明不能留。
辛宥和孙誉亲自去了大牢押送李澄明离都。
短短几天，抄家入狱、家破人亡，李澄明早日没了从前的狂傲和高高在上。
他头发散乱，面如菜色，整个人凌乱邋遢，看见孙誉没什么表情，见了辛宥却冷冷一笑。
“原来你就是辛宥，我与你无冤无仇，可你却第一个站出来要我李家性命，当真是一条好狗。”
辛宥抱着手，嗤笑一声。
“无冤无仇？李家主，你这眼睛恐怕不行啊，认不出我来？”
说这话时，他将声音刻意压着，停顿间带着木讷，这声音渐渐和记忆里的重合。
李澄明心头剧烈一跳。
孙誉好笑得紧：“改变了声音和相貌，却也只是做了点手脚，如此简单的事情都难以辨认。李家主为难工匠的时候，没发现他的问题吗？”
阳光从窗缝中照进来，光影割据，辛宥的脸被黑暗笼罩着，渐渐和那个叫做“尤兴”的黑瘦官员重叠。
李澄明认出来了。
他猛地退后一步：“是你！你不是尤兴，你竟然是辛宥！”
辛宥摊手：“猜对了，可惜，晚了。”
被送出大狱的时候，李澄明还忍不住回头一直看辛宥，恨他骗了自己，恨自己没早点处理了他。
他带着枷锁出去，百姓们站在两侧，人山人海，入目都是愤怒而厌恶的目光，恨不得将他活活撕成两半。
被问罪、失去儿子的时候，李澄明都没有这样恐惧过。
他慌忙的低下头，余光却扫到一张熟悉面孔，不可置信的看过去。
“王……”
怎么会是王绪晏，他是来救他的吗！
李澄明心中升起了一阵侥幸，那边的王绪晏挤在人群中紧紧皱着眉头，无声的骂了一句。
“废物！”
立场不明就罢了，竟然还这般愚蠢的就被弄倒了。
他朝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，还没来得及制造混乱，忽然只听几声惊恐的尖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