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似工部的分红是占了便宜,实则把目光都吸引到了李氏,日后这条线断开,得益的只他李澄明一人。
他冷笑一声,将那账本砰然砸在了李澄明的头上:“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东西!怎么,以为让人混肴账本就能让杜爱卿被你含糊蒙蔽过去了吗?”
帝王目光冷冽,怒意冲天,语气几乎沉郁:“李澄明,你当朕是傻子,当这天下都是傻子吗!”
身上绣着的金元宝似乎都要在这样的威压之下褪了色,冷汗从身上滑落下来,满殿臣子朝他看来,目光不善。
“陛下明察!这铺子不是草民私自开的,而是打算借彩陶的风头来让铺子打开名气,日后也好继续为陛下所用!杜大人查到的账目不错,但这意图不轨的罪名实在是空口无凭啊!”
李澄明反应极快,抓住这一点反驳。
他以为李世民会看在他身后世家的面子上网开一面,自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谁成想高座上的帝王连个冷冰冰的目光都不愿再投过来,冷然道。
“来人,李氏蒙上欺下、欺男霸女,竟还辱没朝廷,妄图以银钱收买,即刻起打入大理寺,好好查一查他身上有多少见不得人的东西。三日后,着令陇西李氏发回原籍!三代内不得回京,不得科考!”
金吾卫办事利索,当即来了人捂着嘴拖走。
李澄明瞪大了眼睛,恐惧和后悔交织着,恨不得回到刚刚给自己一嘴巴,然而已经来不及了。
大殿内的呜咽声越来越远,金吾卫已经把他直接拖得远远的,终于清静下来了。
辛宥揉了揉自己的手腕,性子迟钝多年,最后竟然是让李澄明这个周扒皮给磨出棱角来了,他骂骂咧咧:“把人当牛使唤,这下可好,他吞下去多少都得吐出来!”
杜如晦哂笑一声:“辛大人受苦了。”
可不是,辛宥化名“尤兴”潜伏在李家里应外合的这段时间,瞧着黑瘦了不少,整个人像是霜打的茄子,差点没让李澄明给折磨疯了。
李世民忍着笑安抚他。
太子李承乾忍俊不禁,看向李世民:“阿耶,仙君不是说有什么东西要交给辛大人吗?”
在李澄明来之前,众人已经知晓了豫章公主又带新东西的事情,只是听李世民说这东西很重要,且仙君亲自点名要辛宥来负责。
饶是魏徵这般不爱搭理闲事的人都难得起了几分好奇:“臣着实想不通,仙君偏偏只点了辛大人一人是为何?”
如今朝中人人眼红仙君的差事,谁人不知谁人不晓,但凡是沾点边的都会青云直上。
既然重要,为何让一个还算新人的辛宥负责。
李世民也不知道理由,想了想,直白道:“仙君知晓我朝的事情,这次甚至未卜先知,借阿宁之口让朕规避风险。理由,朕不知道,但仙君要做什么事情,都无需理由。”
就凭着一首望尘莫及的未卜先知之术,都足以让李世民对他完全信任。
魏徵也不再反驳了。
辛宥却像是好好走在路上,让天上掉的馅饼给砸了,这巨大的好处砸的他眼冒金星,甚至生出几分恍惚来。
“亲自点我的名?仙君真这样说吗……”
可他连仙君的面都没见过啊,从进工部到现在也只是零零总之的做一些杂事,何德何能被仙君发现!
李承乾亲手将那册子递来,放在他手中,劝道:“辛大人正巧完成了李家的事情,就迎来了仙君的点召,这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啊,仙君只属意你一个人。”
不得不说,对于每个官员能接受的程度都不一样,而辛宥来的最晚,性子却是最鲜明的一个。
李承乾这样一说,他心中柔软下来,迟疑了许久,最后还是伸手结过了册子,叹了口气:“既然这样,那我就试试吧,就算不成,而不算辜负了仙君的心意。”
李承乾终于露出了一个笑。
自从辛宥来到工部后,工部的氛围都变了许多,他能干又能吃苦,由他领了这差事,李承乾是放心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