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孔先生，我方才看着清河崔氏的那几位老先生似乎要离都了？”
祚荣抱着几本书从弘文馆外进来，帮孔颖达一一放回原处，肩头上的小辫子随着他欢快的动作一晃一晃。
院子里有些嘈杂的声音，清河崔氏的马车已经停在外面。
孔颖达眼神都没往外看一眼，他站在巨大的木架旁，从学生手中接过一本厚厚的册子，翻开时目光在第一页上扫过，满意的点了点头。
他这才回了祚荣的话，意味深长：“他们也没脸继续呆在长安了。”
这次事情闹得那么大，就算清河崔氏自古以来都是文人的风向标，不拿出诚心道歉的态度来，今后只怕都要被刻在耻辱柱上，编修的大儒们各个都要脸，怎么可能继续久待。
太子李承乾亲自监督修撰《氏族志》，众人的注意都放在着上面，谁也不敢在这关头上动手脚。
祚荣笑嘻嘻的，他还是个少年人，没有半分要收敛的意思，问道：“那他们如今编修的书里，谁做第一流？”
前来帮忙的学子们今日已经等了一上午，都是为了这个答案，闻言纷纷放下手中的东西，全神贯注的听着。
孔颖达扫过这些年轻人的面庞，含笑道。
“天家李氏为尊，其余皆次之。”
这话比什么都有用，一众学子惊喜交加，震惊的瞪大了眼睛，狂喜起来：“竟只独独李氏在第一流！世家败了！”
原先众人都以为，五大家这次吃了败仗，要将陛下奉为首位是必须的，但多少也会给自家留些面子，虽然在李氏之后，却应当都是在第一流。
想不到，这次在名头上竟能将他们彻底压下去。
孔颖达对这些孩子们很是纵容，但就连自己竟也控制不住激动，待崔氏离城后便将新的《氏族志》呈给了李世民。
典籍入册，长安上下一片叫好。
五大家虽依旧盘踞，但自古以来无论做什么都需师出有名，如今在名声上已经先落了一个冒犯的名头，触怒文人，往后号召力便大打折扣，成了百姓口中野心昭昭的虎狼。
光是避其锋芒，短时间内五大家的人都不敢再冒头。
这就是李世民想要的。
清河崔氏退让，五大家也急流勇退，于彩陶一事上便再无障碍。
李承乾已经将手中的事情都结束，和杜如晦全身心都扑在了彩陶上，一连许多日，连着霍仲初和陶玉都在工部里没有出去过。
祚荣和李承乾商量好了彩陶销售的路线，由他的部族引领着开拓一条最符合彩陶的商路。
因为有之前和陇西李氏合作以及拍卖的经验，定价上没有什么困难，因此事情也格外顺利。
辛宥将之前从仙君手中得到的册子研究清楚，那些从未见过的现代化方法也给了他许多启蒙思路，迅速整理出了一套合适的方法。
他只是试探的在长安利用从李氏查抄的铺子实行了一天，吏部的库房就又扩充了不少，实实在在的进账让朝臣们都叹为观止，齐刷刷地通过了这些方法。
彩陶在手，拖后腿的五大家之患也解决了，就连对外销售的办法都有了。
年节的前一天，这一批蕴含了所有人殷殷期盼的彩陶由辛宥护送着离开了长安，祚荣随行左右，队伍一眼望不到头，浩浩荡荡的远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