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来到一处山脚。
叶秋抬眼瞄看李睿问：“此是何处？为何要来此？”
他轻轻一吹，点亮火折子。
方才热情似火的男人，又恢复了清冷疏离，纤尘不染，与先前白日见到他时一个模样。
李睿的表情有些让人捉摸不定，只抬眼远远的看着，思绪似乎有些飘忽。
“山顶便是清虚观。”他顿了顿，又道：“葛府抄家前一夜，葛大人的一位学生冒险将他一位小妾偷偷藏了起来，还有一位八岁的小女孩，如今这也是葛大人唯一的血脉了，原本等着葛大人平安招雪，再让她们家人团聚，可惜葛大人没等到这一天。”
“这位学生倒还是有情有义之人，他现在人在何处？”叶秋问。
他看着远方层层山峦，沉下脸来，徐徐的说：“那人已经魂归故里了。”
半晌，两人都沉默不语。
叶秋自然是不会去问，诸如“你如何知道的呢？”此类的傻话。
锦衣卫的暗卫，威震四方，在李睿掌管的一年时间，已经发展了五万之众，他们遍布大蜀。
锦衣卫只对大王一人负责，他们的权力之大，连六部尚书都要退让三分。他们办案神速，大王所需的情报，一夜之间便能呈上御案。
还有什么秘密是他不知道的呢？
“那小姑娘，患有哮证……七情、饮食、气候任何的改变，都会危及生命，经不得马车颠簸，经不得惊恐，我早在三年前便私下遣人接她们下山，无奈途中小孩生了变故。此次请你来，也是确保万无一失。”
听完了首尾，叶秋的心放松下来。
“请我来的？”叶秋挑眉，哼了一声：“敢问大都督，有这么请人的？”
李睿……
片刻后，典七带着马车缓缓而至。
典七从车上取下一盏风灯，抬脚走在前头。
准备送李睿和叶秋从小路上后山，并吩咐马车则绕道别馆暂停。
李睿却随手直接把风灯拿了过来，对他道：“你同他们一起将马车安置在别馆，再与我再汇合。”
典七怔了一瞬，马车空空的，还有什么不放心吗？
不知道大都督是担心马会逃跑，还是赶马的侍卫会开溜，还要专程派他一路看着。
想着出来时，白霜还有交待她家小姐病了，典七思考几息后，拱手道：“大都督，不如让我先送叶姑娘上去，再去别馆……我可以骑马走小道，不上石阶的。”
李睿表情意味不明，“你在做我的主？”
典七脊背一寒，低下头。
“卑职不敢。”
典七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，连忙应承，跟着马车先去别馆再跟去清虚观汇合。
……
李睿提着风灯走在前面，叶秋一步一步地在后面跟着。
山道上树荫密实，月光都透不过来，黑漆漆一片，石阶又窄又高，叶秋拉着裙摆，一步一步走得并不畅快。
她不敢回头，向前又看不到头，只有一个男人高大的身影。
夜晚的山间，一片寂静，风灯的光亮经过的地方偶尔惊起几只飞鸟。
叶秋闷着头，脸都气红了，摆明了不开心。
她故意踏得更大声一些。
听着越来越沉重的脚步声，李睿突然止步，站直了身体，理了理发冠，长长叹息一声，仿若无奈地看了叶秋一眼。
“真气了？”
“没有。”
“哭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