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他却若无其事地起身道：“我没事，你在哪里？”
一面说着一面急忙回头搜寻，根本没去看自己还缠绕在丝线里的左手正在淌血的。
巷子里灰尘太大，我看不清他的神情，倒是听出了他话里的焦急，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声这个蠢货：
我能出什么事？横竖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。
可是子时马上就要过去，我来不及解释那么多，只能催促他：“那不重要，你快点审问她啊！”
“她才不重要，你先过来！”
魏子都抬手挥开灰尘，朝巷中走了两步，目光不断在每一寸土地每一块砖瓦之间逡巡，似乎认定了我就在这里：“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？”
我下意识后退一步，不让他注意到这一方小小的水洼：“时间不够了，我下次再跟你解释！你快审问她！”
可这家伙倔脾气一上来，根本不分主次：“我说了你先出来！”
“魏子都！”
“嘶！哎呦……”
躺在地上的贺兰茜被他的动作牵动了伤口，发出低低的痛呼：“你…嘶，你在和谁说话啊？我既然落到你手中，要杀要剐，悉听尊便！”
魏子都气哼一声，最后瞪了一眼我出声的方向，而后转身一把拎起她：“说！谁派你来的？！”
“嘶！”
贺兰茜身上除了剑伤，还有被魏子都用飞刀丝线切割出来的伤口，一动作血水就开始往下流，滴滴答答地在巷中下了一场血雨。
可这样的情况下，她竟然笑了起来：“呵呵，哈，果然是你是魏子都？”
“少废话！本王在问你话！”
魏子都气得一把抓掉她的面纱，这才发现她的长相不似大梁人：“你是北燕人？谍子？”
“呵呵，是又怎么样？没了梁霜雪，你们大梁还有谁配和我们一战？你们边境的守军漏洞百出……”
“闭嘴！你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？你们把她带到哪里去了？”
“哈哈，你不知道吗？她已经死了呀！”
贺兰茜笑得更欢了：“难道你以为她还活着？魏王爷，你怎么如此天真？”
“本王在问你话！”
“她死了，你不应该高兴吗？还管她那么多干嘛？”
“贺兰茜！”
魏子都急红了眼，拔出她腹部的那把重钧剑，又一把捅进去：“再不说出实情，本王杀了你！”
“啊！！！”贺兰茜的五官因剧痛而扭曲，喉中的笑声也变成了诡异的“咯咯”声。
就在这时，霍文仲和周岩带着其他人赶来了，大家都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，又迅速散开包围巷子。
魏子都对周围的一切完全置若罔闻，只顾抓紧了贺兰茜：“说！她到底在哪里？你们还有多少人在大梁？你说出来，本王饶你不死！”
“我们……”
贺兰茜艰难地张了张嘴，第三个字眼还没吐出来，远处突然射过来一支冷箭，当胸结果了她的性命。
“有埋伏！快追！”
周岩大喝一声，带人翻墙追了出去。
暗巷在片刻的喧闹之后，又复归于寂静，魏子都松开尸体，像丢下一袋垃圾。
我看到他转过来的脸上还沾着血污，像是从地狱而来的恶魔，眼底却闪烁着奇异的光：“你们来的路上，看到过梁霜雪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