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哭声撕心裂肺、久久不息,听者无不伤心地侧过脸去,不忍心再看。
我眼眶一阵酸涩,跑过去蹲在她身边,轻声安慰:“这不怪你姑姑,是我,是我错信了人。”
“别哭别哭,你看我现在这样不也挺好吗?我一样能常伴你左右。”
我抬手帮她拭泪,那些晶莹的泪滴却一再从我的手掌中穿过,毫无阻碍地穿过空气,最后尽数落入雪地。
“姜姑姑,节哀!”霍文仲扶起她,自己也是语声发颤。
姜姑姑起身时看到愣神的宋璟,突然气不打一处来,一下子挣脱开霍文仲,冲过去对他拳打脚踢:“是你!都是你害了殿下!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负心汉!”
“不是!我没有,不是我!你别再胡搅蛮缠了!”
宋璟连忙喊叫躲避,众人好容易将二人拉开之后,魏子都突然问他:“怎么?还是不信?”
“这,这……”宋璟支吾起来,低头的模样不像是在怀疑发妻的生死,倒像是在思索说辞的嫌疑犯。
我柳眉微蹙,仔细辨认他的反应,别人怀疑我出事了的时候,多少带着一些关切,只有他的脸上不见分毫。
而此人,偏偏是我爱了七年的夫君,多么讽刺啊!
魏子都嫌恶地冷笑一声,怀中布包一展,剑光一闪,直接递到他眼前,阴恻恻道:“那你再好好看看这把剑!”
“诶哟!”
宋璟先是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,后退两步,定睛一看:“这是……梁霜雪的折柳剑?剑在人在,剑亡人亡,难道她真的……”
他咽了咽口水,盯着明晃晃的剑尖突然嚎哭起来:“天啊!霜雪啊!呜呜呜你怎么会呜呜呜……”
这哭声比姜姑姑嘶哑的声音更响亮惊人,他捶胸顿足的模样也更加夸张,可他眼中并未流出一滴泪,只是难听的干嚎。
周围没有一个人去安慰他,我面无表情地上前道:“别演了,宋璟。你的悲痛里有几分是因为我,有多少是为了自己,只有你最清楚!”
“此时此刻,你应该高兴才对!高兴我再也不会纠缠你,也不会阻碍你的前程了!”
“哦对了,你还能和你的好义妹双宿双息了!”
我转头扫视柳纤纤,她这几日为了和宋璟撇清关系,故作疏离,刚才也是什么话都没说,也没有出格的表现。
就连此刻她也捂住嘴、瞪大了眼,来故作惊讶,可那眼底却闪过一道诡异的窃喜。
“高兴吧?你在宋璟身上花了三年,终于攀上这根高枝了!可你不知道,没了我,他什么都不是!”
你们就尽管高兴、尽管得意吧!
迟早有一天,我会拉你们所有人一起下地狱!
宋璟假模假样地哭了好半天,终于“止住眼泪”,哭哭唧唧地转向霍文仲,一个长揖到底:“霍御史,既然拙荆已不在人世,可否将这把剑留给我?”
“这……”
“不可以!”
霍文仲正在犹豫时,人群中已有人异口同声阻拦。
我说完这话下意识一瞥姜姑姑,发现她也和我一样满脸惊奇,正转头看向魏子都:“你怎么也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