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目光从宋璟的脸上移开，转头只见魏子都正拿起帕子擦手，他的动作慢条斯理，眼中却满是憎恶：“厚颜无耻，愚蠢至极！”
“魏子都！你竟敢打我？”
“怎么？这一巴掌，是本王替梁霜雪赏你的，她会选你真是瞎了眼！”
“你你你别以为自己摄政王我就会怕你！我、我我……”
宋璟捂着脸面，眼神中惊惧和愤怒来回闪烁，思绪混乱得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。
我眨了眨眼，看着魏子都擦完手、翻身上马、继续面无表情地俯视众人，心中越发诧异；“为什么要替我出手？为什么……是你？”
明明有那么多人在场，他们谁都有资格替我教训宋璟，可是魏子都？
那个从没给过我好脸色、还背地里骂我蠢的魏子都？
我实在想不明白他为何要出手，又或者宋璟实在太过令人厌恶、义愤填膺？
苦思冥想之时，我身上锥心般的痛似乎减轻了一点。
这时魏子都冷声发问道：“你真以为梁霜雪还活着？”
“她当然还活着！我都说了，她不过是跟我怄气，一件小事而已，你们怎么和梁霜雪一样执着于此事呢？”
宋璟又气又郁闷：“你就因为这个打我？魏子都，我告诉你，这一巴掌我一定会讨回来的！不管梁霜雪怎么说！”
“哼，你尽管来讨要！”
魏子都轻蔑地斜眼看他：“就算她在这里，恐怕也会同意本王的这一巴掌。”
“你说什么？你的意思是不打算道歉了？”
“本王何错之有？”
“你！你你你，”宋璟气得面红耳赤，立即扭头：“霍大人，你给评评理啊！大庭广众之下掌抠将领，他怎么能这样无法无天？”
霍文仲沉默片刻，和魏子都交换了一个眼神才道：“宋将军，你真的认为，长公主还在人世？”
“这问题怎么又绕回来了？”
宋璟急得跺脚：“我都说了多少次了，梁霜雪肯定没事，她那是我和怄气，没准还在耍你们玩呢！”
再一次听到这番说词，我已经没了愤怒和痛苦，反而有点想笑。
我双手抱臂，往后一靠，斜倚枯树：宋璟啊宋璟，你这个脑子，是怎么混到今天这个位子的？
说到底，还是因为我在背后支持吧？
一旦我放手……
“我们一行人刚从西陵山土匪窝子回来，这些都是长公主的亲随…”
霍文仲连连摇头，悲痛地让出身后数架抬着死尸的担架：“其中还包括我、我的，我的……”
他眼眶泛红，深呼吸了好几次也没能把后面那个词说完整，倒是魏子都抬手示意他不必多言。
“真…真的出事了？”宋璟一愣，瞠目结舌地呆立当场，他身后一众人也是神色各异。
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姜姑姑，她呜咽一声，双腿一软，便趺坐在地，灰白鬓发和泪雨一起洒落：“殿下啊！呜呜呜我的殿下啊！是老奴无能啊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