义庄就在皇城司后巷，驾驶马车过去也不过半盏茶的时间，可周岩和陆斩春二人一路上却都是战战克克。
他们一会儿担心柳纤纤突然醒来会对我动手，一会儿又嘀咕义庄阴气重，对我的身体恐怕不好，一路上都在不断问我：“柳娘子，你当真要带她去看啊？”
“我既然答应她了，就应该让她看个明白，也好早点死心。”
当然也是为了听到她口中的真相。
我掀开车窗边的帘子往外一瞥：“那些北燕暗桩不是被你们抓完了么？我看现在这街面上挺清净的啊？”
那些闹事的读书人不是去了国子监，就是去了明月楼，剩下的暗桩被一扫而光，现在大街上顶多是一些不明就里的老百姓在八卦而已，掀不起多少风浪。
可周岩还是慌忙向我比划“噤声”的手势：“诶呦柳娘子你就小点声吧，这要是被别人知道车上是谁，我们都要人头落地了！”
“还有王爷呢！”陆斩春又默默补充了一句：“王爷要是知道了这件事，恐怕我们会更惨。”
私运囚犯那可是重罪，何况是在皇城司的地盘上。
我倒是不以为意，抬手拍拍车帘外二人的肩头：“放心，魏王爷要罚也是先罚我。”
他们二人对视一眼，都无奈地长叹一声。
不多时，马车到了义庄，他们帮我把昏迷的柳纤纤搬进去，就被我赶了出去。
周岩关上门之外还在不安地四处张望：“柳娘子，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就喊一声，我就在门外！”
“放心吧，不会有事的。”
我当着他的面关上门，一转头就解开了柳纤纤脚上的绳索，而后踹开她的穴位：“起来吧，我们到了。”
“什…什么？”
她迷迷糊糊睁开眼，看清面前台子上躺着的尸体时才完全清醒过来，眼泪瞬间就下来了：“阿姐！婉宁姐姐！呜呜呜……”
她哭了好一会儿才消停，我一直无波无澜地等在一旁，直到听见她说：“你就这样把我带出了皇城司，不怕我杀了…”
那个“你”字还未落地，她颈侧就架上了一把长剑，剑上淬毒，见血封喉，锋利无比，悄无声息地就可以夺去她的性命。
她瑟缩了一下，侧目瞥见云影，又看向我：“想不到你身边竟然还有这样的高手？”
“呵，意想不到的事情可多着呢！”
我不屑一笑，又听到她发问：“不对，你不是柳霜雪，你到底是谁？”
“你管我是谁，反正我已经带你看过尸首了，你要是不想死在这里，就把真相告诉我！”
“你急什么？”
柳纤纤微微一笑，以为我慌乱了。
可我依旧面不变色：“我自然着急，一想到平阳王妃可能弄死宋璟，我就不甘心，难道你不是这样想的吗？”
她若是真的怨恨宋璟，就巴不得他死在自己手里，根本不会在乎眼前的状况。
因为曾经的我，也是如此。
柳纤纤浑浊的眼底果然燃烧起怒火：“宋璟…对！那么多人里，只有他最不得好死！”
“那就说吧，你还有什么真相是藏着掖着的？这样我才能更好地帮你，毕竟要把你带进去刑部大牢可不是易事！”
我一脸为难地一歪头，柳纤纤皱眉看了我好一会儿才开口：“好，我说。”
“死到临头，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，西陵山的局确实是我和郑三山一起布置的，但那一晚，梁霜雪确实不是我们所杀。”
那位掌法高手难道真的不是他们的人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