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纤纤低声在宋璟耳边说了什么我没能听清，只不过他听了之后，立即咬破手指“唰唰”写了一封血书。
他素来以自我为尊，能让他不惜伤害自己写血书的事情，想来十分要紧。
柳纤纤揣着血书离开，还顺手把几个馒头分给了牢中的童大夫和老乞丐，似乎对要做的事已是胜券在握。
我心中不免更加忐忑不安：他们到底要做什么？
追查曼陀香的关键时候，魏子都可不能出事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！
子夜时分，我跟着柳纤纤回帐。
在她更衣时，我一直在梳妆台旁来回踱步，铁了心要抓住她问个清楚。
不料她出来之后，并未靠近镜子，而是从妆奁匣中拿出一个锦盒。
我一瞧见那锦盒几乎目眦欲裂，一把抓向她手腕：“这东西为什么会在你地方？这分明是清姐和凌姐帮我买的！你怎么……”
然而我忘了自己的现状，指尖穿过她的手背，再次扑了个空。
只能眼睁睁看她拈起锦盒中的东西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，在镜前比划：“哎呀，这螺子黛可真适合我！还真要谢谢梁霜雪为我做嫁衣了，哈哈！”
“柳纤纤！”我气得大喊。
就在这时，军营外的更鼓声响了起来。她似乎也有所觉，惊疑不定地左右张望：“谁？是谁在喊我？”
“是我！”我立在镜旁，烛火微弱摇曳，我的侧影被映照得暗淡又诡异。
柳纤纤一回头，立即吓得连退三步，螺子黛都丢在了地上：“啊啊啊！你怎么会、怎么会在这里？！”
“怕了吗？怕了就把螺子黛放回去，否则小心我剁掉你的手！”
我瞪眼逼视，将她吓得不轻，立即手忙脚乱地捡起螺子黛放回锦盒。
正要把锦盒递过来的时候，她的手忽而一顿：“不对，你不是死了吗？死人怎么还能出来？你、你你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？”
“你说呢，柳纤纤？”我朝她身侧逼近一步，近得一抬手能掐住她的脖子：“你心中不是早有答案了吗？”
我大半个身子被笼罩在烛火下，颈部可怖的伤口就像死去那天一样淌着鲜血，一层又一层，渗透我的衣裳软甲，直到浑身如同血洗一般。
“鬼、鬼啊！”
她惊恐地看着我：“救命啊，有鬼啊啊啊！”
“叫吧，叫吧，最好把大家都引来看看你怎么害死我的？”
柳纤纤骤然消音，像是被浓稠的夜色扼住了咽喉，过了好几息，她才磕磕绊绊地开口：“不、不是我害死你的，你、你要报仇别来找我，你去找宋璟啊！”
我好笑地看看她：“现在辩解这个还有用吗？你以为我去找了宋璟，就会放过你吗？”
不！她和宋璟，我一个都不会放过！
他们对我做的事情，无论我是变成厉鬼，还是灰飞烟灭，都要他们十倍百倍地偿还！
柳纤纤已经腿软得不行，只能扶住梳妆台勉强站立：“我不是故意的，我、我和宋璟也没想到后来会变成那样……”
“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！”
我冷冷呵斥：“不想死的话，就说清楚你和宋璟要对魏子都做什么？”
“我们没做什么，是魏子都他逼我们不得不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