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转向镜子，难道这就是俗话说的夜半三更鬼敲门？
看着二人惊疑不定的，我笑了：“柳纤纤，你没困也没听错，我就在这儿，迟早向你索命！”
一夜无话，天色微明时，外头突然响起急促的鼓声：“咚咚咚！”震得整座军营都惊醒过来。
“宋将军！不好了！”王衡屁滚尿流地冲进中军大营：“是流寇！流寇围城了！”
“什么？！怎么会这样？”
宋璟一骨碌爬起来，抓起衣袍往外走，甚至没顾得上给柳纤纤掖好被角，冷得她迷糊醒转：“宋郎？”
帐中无人回答，连我都跟着出了门：流寇？那一日在药王山的流寇不过几百人，断然不可能围住郡城，恐怕还有别的帮手。
正这样想着，左侧营帐也有人出来，嗓音低沉微哑：“确定来的只有流寇？”
“还不止呢王爷，先前逃逸的海盗也在其中，就是我们原本要和长公主合围的……”
话未说完，两拨人已撞上，二人互不想让，宋璟立即黑了脸难：“原来王爷提早抵达是外头围剿不利？看来今日郡城被围也和你脱不了干系！”
“哼，本王的对与错还轮不到你来评判！”
魏子都鹰目睥睨，语声冰冷：“若是长公主在此，不用三日我们就能清剿干净，怎会有今日？”
“难道你想说这些都是我失职？”
魏子都忽而讥诮一笑：“差点忘了，你原先说长公主失职，现在换成本王，倒是聪明不少！”
宋璟脸上一红，抿嘴绕路：“让开！大敌当前，我不与王爷争辩，来人，挂帅出征！”
整座军营立即忙碌起来，魏子都却神色一肃，瞪着他的后脑勺：“宋璟，你最好掂量清楚，自己是不是当主将的料？”
“怎么？莫非王爷又要我交出虎符？”
他眼底闪过狠厉，手却悄悄捂住怀中，一副色厉内茬的模样。
我看着他熟悉又陌生的脸，忽而发现自己从未真正认识过他。
他是从何时变得这么利欲熏心、心胸狭隘的？
十步开外，霍文仲刚从另一间营帐探头出来，神色凝重，似乎在等魏子都的下一句话来坐实某个猜测。
我急忙去看魏子都，只希望这冷傲的家伙不要再口不择言，那样他至少能带兵上场，以解燃眉之急。
不料他薄唇边嘲讽愈深：“本王只是奇怪，长公主怎会蠢到把虎符交给你？你若是这块料，那本王真要拍手叫好了！”
“你……你骂谁蠢呢？！”
我气得要抬手打人，但想到现在打了他也没感觉，又只好放下。
这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家伙，指望他不如指望宋璟突然卧龙附体、用兵如神。
宋璟脸上也是红白交替，咬牙切齿道：“好！你等着瞧！”
我随大军直奔城门口，许多民众听说宋璟要出征都夹道欢迎，可宋璟再也没了昨日入城时的悠哉，紧张得面皮紧绷。
上城墙，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，怎么会这样？
城外的土匪和海盗竟有上万人！不仅声势浩大，而且军容齐整，根本不像是流寇，倒像是有备而来！
步步紧逼的敌军中甚至还有火石炮车，正是我昨日所见的火药！
宋璟和诸将校已诧异得说不出话来，只有魏子都在一旁皱眉低语：“这些人怎么会有火药？”
我转头仔细分辨他脸上的细微神情：难道私造火药真与他无关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