欹湖上小舟轻泛,船桨静静搭在船边,悠悠划过水面。
舱内无人,临湖亭周围只听得见流水,以及临湖而开的窗内两道极为相似的人语声。
“小白,她们在说什么?”
李司砚侧耳向屋内听了一会儿,可是什么也听不清,于是忍不住问殷简道。
殷简离得较近,此刻正凝神静听,眼睛却似乎在盯着湖中的小舟。
他只是抬起一只手,做了个稍等的动作。
又过了片刻,那两道声音消失了,接着是渐渐走远的脚步声。
大约是红雨和她的妹妹走到里间去了。
殷简这才收起手,站了起来,倚着围栏悄声说:“方才我自夜雨屋过来就听见她们在里面说话,便躲在此处偷听。只是实在相隔遥远,听不清楚她们谈话的内容,但我发现一个诡异之处。”
庾乐道:“我也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。”
两人交换眼神,一起开口:“方才似有一道男声。”
“什么?!”李司砚和杨画双双睁大眼睛。
殷简笑着向庾乐抬了抬眉,说:“乐乐你来说吧。”
庾乐点头:“寻常来看,男子讲话时声音会比女子高,但实际女声的音调要比男声高。因此男子模仿女声时会压低声音,抬高音调,但由于声线本身的限制,男子的音调无论怎么抬高都总会低于女子。
“而方才听她们谈话时,我回想起红雨的声音才发现:第一次见到红雨的时候,她是刻意将声音压低收细,以模仿她妹妹讲话的方式。”
李司砚茅塞顿开,接着庾乐的话道:“所以说,红雨是位男子!”
“乐乐的分析非常到位,”殷简向庾乐投去赞赏的目光,轻轻鼓掌,“与我所得全然一致。”
继而接着说:“除了红雨的真实性别之外,我还发现了一个疑点。”
这回李司砚弯眸一笑,也说:“我也发现了!”
“好,这次泰白兄来说。”殷简无奈地摇头笑道。
李司砚伸手指向湖心,道:“诸位请看这艘小船:船舱内无人,也无人划桨,湖水的流向亦是自西向东,可这小舟当前却是自东向西漂游。我疑心这船中装有某种机关,可令其自动游行。”
说完看向殷简:“小白,你想说的是不是也和我一样?”
“我还有一些要补充的,”殷简终于有机会说两句了,“大家注意看小舟侧边,原本应当可见的白色吃水线已没入水中,可船上无人无物,此船没入水下的部分是否过于多了?”
庾乐一拍手掌:“船下有东西!”
“原来如此,我方才还在想这么一艘小船为何要安装机关。”李司砚捋着并不存在的胡子道。
殷简继续道:“你们来之前,这艘小船是从最东边空旷的湖面驶来的,而当它愈来愈靠近临湖亭时,忽然开始一点点上浮,只是我也不知因由。”
庾乐想了一会儿,在心里尽可能将现代的物理名词换成古代听得懂的,说:
“在同一片湖中,若船重量不变,则水对其的托举作用大小也不会变。如果水的密度由低变高,船排开水的体积就会减小,导致船身上浮。
“而温水的密度小于冷水,说明东边的湖水温度高于西边。因此不只是船下有东西,水中也有东西。”
“密……度?体……积?是何意?”殷简和杨画听得一愣一愣的,异口同声地问。
庾乐摸了摸鼻子,只好瞎编出一本书:“我从前在一本古书中看到过,体积嘛,就是物品所占空间的大小。这个密度呢,就是物品的质量与体积的比值……”
她突然想到质量和比值好像也不好解释,就赶紧说:“哎这些都不重要,总之大家只需要知道这湖里有东西就行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