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暖阁内,一个年轻男子躺坐在小榻上看书,他长发垂直腰间,偶尔会咳嗽两声,面上仍带着些病意。
待看清他的样貌,苏棂玉不由得一惊,怎么会跟那个短发男子长得一模一样,莫非叶溪舟虽然没有出过家,但是有剪发之癖?
颜夭灼掀开了门帘,端了一碗莲子羹走进来,面上还挂着一抹温温柔柔的笑意,身上穿的是一袭藕色长裙,更衬得她面若桃花。
叶溪舟的目光一下子被其吸引了,忽而想起初见之时,她还是府中的一个粗使丫鬟,初见后没忍住将其颜二丫的名字改成了颜夭灼。
颜夭灼担忧道:“大公子昏迷多日,今日才得醒,不知身体如何了?我特意去小厨房熬了一碗莲子羹给你解解腻。”
叶溪舟怔愣接过,似是讶然眼前女子竟会有担忧自己之心,默默舀了一勺莲子羹送入口中,甜味瞬间在舌尖蔓延开来,叶溪舟的心上也似泛起了一阵甜意。
他笑道:“好多了,你有心了。”
“大公子对我可是真心?”
因着她忽然来了这么一句话,叶溪舟不由的呛了一口,连连咳嗽,惊得碗差点掉落在丝绸织就的柔软衾被上。
颜夭灼眼疾手快,稳稳当当地接住了碗,未让莲子羹流出半点。
叶溪舟看她的利落动作,眼中浮现赞善之色,忽又想起她方才问的话,轻咳一声后这才道:“自然是真心的。”
话毕,他面上、耳垂皆染了红晕,也不知是被呛的还是羞赧难掩。
颜夭灼垂首,似是不好意思看他,半掩的眸中却不带一丝感情。
“可我已攒够了赎身的银钱,马上就能摆脱奴籍,不愿再为奴为婢。”
知她是何意思,叶溪舟嘴角是压不住的笑意,刚想要开口却被她打断。
颜夭灼突然抬起来头,认真道:“纵然是良妾也不可,我只做正妻。”
一旁的婆子听她这话,想要训斥她一番,却见叶溪舟挥了挥手,婆子顿时噤若寒蝉,只拿眼神继续剜着这不懂事的下人。
叶溪舟定定看着眼前姑娘,郑重道:“可以,且永不纳妾。”
颜夭灼似是有些错愕他竟如此爽利的答应了,要知他现下可是风光无限的新科状元,若娶一个丫鬟为正妻,先不说府中长辈会多加阻挠,就是言官的弹劾也能将他淹死,于他仕途百害而无一利。
他似是看得出颜夭灼是何意思,少年面上尽是少年才子的春风得意:“无妨,当今圣上是惜才的,不舍得因这等事真叫我明珠蒙尘。”
闻言,颜夭灼羞红了面,低低笑他一句轻狂。
记忆碎片消失。
叶凝之视线仍未收回来:“他们看起来真如传闻中的感情甚笃啊,这等承诺,若我是丫鬟也会沉沦。祖宗看样子并不像背信弃义之人,因爱生恨也说不出去,她为何要害叶家女?且家中无姨娘也就无庶子,后人皆留着她的血脉。”
众人摇头,继续寻找下一处记忆碎片。
画面一转,已不再是桃源镇,叶凝之倒是对此处很熟,解释道:“这里是府城堰都叶家,婚后三年,太太太祖宗便被调回了堰都。”
堰都的叶家要比桃源镇大许多,府中池塘假山都尽显文人寻幽的趣味,园中还种植着数棵桃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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叶凝之道:“如今这些桃树已亭亭如盖了,据说都是太太太祖宗亲手所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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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日的叶府很是热闹,婆子下人们脸上也都挂着笑意,干起活来尤为利索。
闺房内,一个十五岁的少女正在不断试着新制成的衣裙,钗环首饰散了满桌都是,侯在一旁的年轻丫鬟们也是笑个不停,欢乐声不断从房内传出。
忽而门扉被叩响,走进来了一个妇人,那妇人屏退了众人,绕着少女转圈不停地打量,眉眼里尽是慈母之心。
看着看着,妇人眼眶里忽然涌现出泪花:“女儿长大了。”
见母亲哭,少女扔了手中衣裙,用帕子擦掉颜夭灼眼角的泪后,拉住她的手开始撒娇:“母亲莫哭,女儿只是及笄,又不是嫁人了。”
颜夭灼笑着点头应是,温柔地揉了揉她的脑袋,将女儿抱进了怀里,在少女看不见的地方,颜夭灼嘴角笑意未收,眼神却瞬间冷了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