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下颌满是血,因穿着黑衣,看不出明显血渍,但他抬起的指尖,奔来的足迹,皆是赫然的满目血腥。
两次了。
他不顾性命强撑施术。
段凌霄不过五品,以往请神都是一品天师,最低二品所为,只因此术损耗甚大,何况他还以血绘符,献祭似的强行请神呢。
此刻,他头脑昏沉只觉五脏六腑烧灼,咬着舌尖以痛醒神。
抬起血指运术,以最后力气解开阵笼,向她伸手:“小千,来。”
嘶哑的声音,颤抖的手。
千秋尔眼眸微冷,从他染血的指,落向他止不住阖眼的憔悴面容。
太不惜命!如何活到她报恩?!
千秋尔踏出脚,伸手欲握他,却见那只修长匀称的手,轻垂落下。
随之,少年半跪的身躯跌倒——
千秋尔垫脚上前一把接住他,将人翻过来,盯着昏迷的他。
“何须如此!”她气道,急喂他服下调息丸。
仰脸一瞧漫天雷势渐缓,而那冯通已是蠢蠢欲动,千秋尔扛起段凌霄,向北疾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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段凌霄这一昏迷,便是三日。
再醒来时,耳畔是一串磕绊跑掉的歌声,忽地,那歌声顿住,换作轻唤。
“恩公,你醒啦?”
段凌霄转眸,瞧见张秀丽灵动的鹅蛋面,猫眼弯弯,瞳仁明净。
“小千。。。”
“嗯!”千秋尔揣着双手,坐张小板凳守在床边。
这三日她便是如此,除去熬药,几乎寸步不离照顾重伤的他。
段凌霄缓缓坐起身,四肢百骸如碾碎过,但他本能地强忍不出声,肃着脸,打量周遭。
一间废弃老屋,墙皮斑驳,土砖翻露,不远处摆张老旧四方桌。
“小千,这是何处?”
“北郊荒山,阿段你已昏迷三日啦。”千秋尔竖起三指,晃过他眼前。
“三日?!”
千秋尔与他简要说起这三日的事,无外是些他昏迷不醒,睡梦中还喊义父的事,说完便跑出门为他煮药。
段凌霄一人坐在屋内,先掏出千百度花树察看——
却见花瓣飘落,褐枝凋零!
“表妹!”段凌霄瞳仁皱缩。
他抬腿下床,谁知膝盖酸软,一下摔倒在地,惊来屋外煮药的千秋尔。
“阿段?”千秋尔跑来扶他。
段凌霄抬起煞白的脸:“表妹,我要去找表妹。”
“那也得等养好伤啊。。。”
“我已无碍!”
“是吗?”千秋尔松开扶他的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