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府,顾耀祖房内。
三人进去,就见到顾耀祖躺倒在地,口吐白沫,死不瞑目。
顾语被带到一旁坐着,她浑身不停发抖,手上牢牢攥着一个瓶子,泪流满面,嘴里不停嘟囔:“不是我。。。。。。不是我。。。。。。”
顾夫人跪倒在顾耀祖尸体旁,嚎啕大哭。见她似乎要昏厥在地,顾言在旁不断劝阻,她却置若罔闻,一直沉浸在哀伤中。
谢客看向旁边谢飞。
谢飞会意,低声道歉:“冒犯了。”,说完便将顾夫人从顾耀祖尸体旁带走,又掐了会儿人中,她才悠悠转醒。
一见到谢客,顾夫人连忙跪下:“大人,小女绝不敢弑父,这其中一定另有隐情。”
谢客缄默不言,下令将他们一行人送至隔间。
一个时辰后,仵作验完尸,众人得知顾耀祖所中之毒为鹤顶红。
“去验验这瓶子里是什么毒?”
仵作接过,将瓶子里的剩余粉末倒入茶杯,倒入清水将其化开,又掏出一枚银针,沾染部分水后拿出,不一会儿,银针末端渐渐变得漆黑。仵作凑近杯口仔细闻了闻,又细细观察了瓶口鲜红的粉末。
“回大人,这和顾员外所中之毒一致,为鹤顶红。”
顾言瞪大双眼,惊呼一声,他指向顾语,满脸不可置信:“妹妹,你竟然做出这样的事!”
顾语缩在角落,她小声抽泣着,眼泪止不住地落下,听到顾言所说,她立刻摇头辩解:“我没有下毒给爹爹,我一来到这,就发现爹爹已经。。。。。。已经死了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这毒药不是我的,不是。。。。。。”
虽然顾语对自己一直针锋相对,但明珠坚信,她是不可能给顾耀祖下毒的。无论前世还是今生,顾语一辈子都在追求顾耀祖对她的认可。
小时候,她和顾语的关系并不糟糕,甚至可以说顾语是顾家唯一对她好的人。那时顾语总是跟在她的身后,不断地叫她:“姐姐,等等我。”
可随着顾语逐渐长大,她的样貌和才智都略显平庸,顾耀祖便对自己的女儿死心了,将联姻的希望放在了明珠身上。
从此顾语便和明珠产生了隔阂,她时不时通过欺负明珠,来获得内心的满足感,想以此证明顾耀祖看错了人,她才是顾家唯一的千金。
明珠从桌上拿起药瓶,细细地检查起来。
这是一个小瓷瓶,呈土黄色,周边上了釉,摸起来十分光滑。明珠心中疑惑,一个毒药瓶子,需要造得如此精细吗?
明珠用手指轻摸药瓶底部,发现上面有凸起的印记。将药瓶拿高,上面刻着一个“济”字。
“济民堂卖鹤顶红吗?”明珠问谢客。
谢客依旧冷淡着脸,但听明珠问起,他便照实回答:“济民堂只救人,不卖害人的毒药。”
明珠闻言挑起嘴角,语气带着戏谑:“那就奇怪了,既然济民堂不卖毒药,那它又为何装在济民堂的药瓶里?”
“说明有人需要用它掩藏,防止被他人发现。”谢客出言附和。
明珠:“可这毒若是顾语所下,她何必掩藏呢?她只要动手,必定会落网,这岂不是在掩耳盗铃?”
将他手上的药瓶接过,谢客大力拍向桌子,引得在场之人吓得哆嗦起来,除了明珠和张台清。
“竟然有人敢诓骗指挥使,你们是想和舅父一起团聚是吗?”明珠眉头一挑,浑身散发出一种让人无法直视的气度,只觉得她全身都是威压,虽然表情平淡,但涛涛怒气不容忽视。
“我的瓶子上没有这个字,这不是我的瓶子!”顾语立刻反应过来,她想扑到明珠身边,却被谢飞立刻拦下。
对于顾语,明珠十分了解,别看她每天都一副脾气不好的讨嫌样子,其实顾语特别藏不住事,没有那睁眼说瞎话的本事。如果真是她干的,恐怕此刻早已战战兢兢,没有胆量辩解。
看向其他人,明珠细细观察着每个人面部细微的表情。
顾夫人面如菜色,看着女儿表情十分心疼和不忍,从刚才到现在,明珠觉得她是真的为顾耀祖的死感到悲伤。更重要的是,顾夫人十分疼爱顾语,若是她想杀害顾耀祖,必不可能嫁祸到顾语的身上。
至于顾府的丫鬟和小厮,他们都是顾府的家生奴婢,卖身契在顾家手里,毒死顾耀祖对他们来说并无好处。若是为了偷跑出去,没有卖身契在大黎朝只能成为黑户流民,还不如在顾府待着,至少吃穿不愁。
排除了他们,明珠内心只剩下了一个人——顾言。
一开始,明珠并未怀疑他,因为顾言生性懦弱,明珠觉得他没这个胆量。可他刚才不该说那句话,想当初顾语将自己推落水中,顾言都不曾对她下重口,依然在明珠面前维护自己的妹妹。
这样爱护妹妹的人,怎会在刚才突然埋怨顾语呢?他应该像顾夫人那样,在谢客面前维护顾语才是。
不过顾言并未发现明珠的视线,他额头上不停冒着大滴汗珠,拿起袖子擦了又擦。明珠见他神色恍惚,时不时偷偷看向谢客,表情惊恐。可当他看向顾语时,眼神却透出一丝纠结。
过了一会儿,他似乎做出了决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