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视频只有短短二十秒,贺亭川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。
他的神色从冰封霜冻渐渐转柔和再转冷冽,他就知道,那小姑娘故意在他面前收起了小钳子演了乖女孩。
这才是她真实的模样,或者说是她刻意在他面前隐藏的另一面的样子——张扬的、热烈的……
几年前的某个春夜,他曾偶然瞥见过一回,当时薇薇要和别人打架,被他拎到了门口。
那次见面后,苏家人还特地来感谢了他,说苏家小姐忽然收心,立志要做个名门淑女。
当时,他出于好奇,通过她的父亲加了她的微信,小姑娘确实恶补了一堆名门淑女的礼仪。
横行霸道的小螃蟹,被那些条条框框的礼仪折磨得难受,常常在深夜发文吐槽,又在第二天早上删除。
几次之后,他便和她聊上了天。她一边抱怨做名门淑女好累,一边又咬牙坚持着。
也就是那年夏天,贺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,他和她也没有再碰过面。
贺亭川加她的那个微信是个小号,整个通讯录里只有她一个人。薇薇不知道他是谁,只以为他是陌生人。
大约是因为现实中不认识,小姑娘大大方方地把他当做了树洞,她常常会跟他分享一些事,快乐的、难受的都有。
身处无尽的漩涡时,他只有这么一个可以肆无忌惮聊天的朋友。
渐渐地,他也向她吐露了些心事。小姑娘给他讲过笑话,和他一起骂过人,还给他喂过心灵鸡汤。一切都让他觉得放松且愉悦。
他们从没打过视频电话,但他常常会在她的朋友圈里看到她的照片。自始至终,他都从没想过要打破这种平衡。
直到前两天,他见到她,忽然意识到,这纯洁的友谊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变了味……
他忽然想霸占她。
他知道这不应该,但就是忍不住想。
贺亭川回神,把手机还给顾云州,扯松了领带,俯身将椅背上的外套提起来,说:“走吧,回去了。”
贺瑾之也在楼下,见了顾云州直接提着耳朵把他拎走了。
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了,街道上一片凄清,就连远处的酒吧一条街都散了场,天上只有几粒冷星。
贺亭川出了大厦,司机已经转响了车子。
他刚掀门上去坐定,一侧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拉开了,他怀里趴上来一个晕乎乎的醉鬼,她瓮声瓮气地朝前面喊:“司机,开车!!”
贺亭川:“……”
他正要把她拎下去,醉鬼翻了个身,露出一张浓妆艳抹的脸蛋。
这醉鬼不是旁人,正是那只他想霸占的小青蟹。
6。
车顶灯在两三秒后熄灭了,怀里这只小醉蟹忽然探出“小钳子”环住了他的腰,做工考究的手工西装被她软嫩的胳膊压在了下面。
贺亭川眉毛微蹙了一两秒钟又松开,像是不耐又像是隐忍。
宾利车前后座的窗户都紧闭着,他闻到了女孩身上浓郁的酒气。薇薇今晚喝的都是些果酒,空气里除了酒精味,还有一缕淡而又淡的橙香杂糅其中。
橙花坠于薄酒,晚薇盛开在长夜。
甜而干冽,并不惹人生厌的气息。
“苏小姐。”他拧着眉,喊了她一声,宽阔的掌心握住她的肩膀,将她绕在他腰间的两条雪白柔软的手臂轻扯出来,试图将她扶正,“你上错车了。”
她感觉到了肩头的力道,努力在那高档定制皮椅里坐正了,但很快又歪过脑袋,晃晃悠悠地栽在他肌肉紧实的胳膊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