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下虽然旱情严重,但不可能一直不下雨。从小冰河期的气象特点分析,不是旱就是涝,单纯靠天吃饭恐怕连肚子都填不饱。
若能在涝时引水,储水,涝就不再是问题。
然后利用储存的水源,用于旱时灌溉,旱也不再是问题。
老天不肯赏饭吃,就得打人定胜天的牌了。
去年冬天大雪封山,山上流下来的雪水把田庄周围的河沟全都填满了。即便开春少雨,春夏少雨,夏秋无雨,田庄无论是饮用,还是浇地,都没受到太大影响。
粮食减产,也比附近村庄好些。
初冬并不是开沟挖渠的最好时机,但姜舒月开春就要离开,这一走不知何时能回,该准备的还是得准备上。
佃户们才得了东家的好处,这会儿听东家说要开沟挖渠,问也不问,就是埋头苦干,一个偷懒的都没有。
大半年相处下来,他们算是看清楚了,东家说什么都是对的,东家做什么都是为他们好。
问了也听不明白,索性啥也不问,干就对了。
将近一百号人,苦干两个月,终于在冬至前完工。
有条件上,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,佃户们吃苦耐劳,给了姜舒月胜天半子的信心。
冬至那天,她请全庄佃户吃饺子,一水儿的猪肉丸,肥肉多瘦肉少,吃得人满嘴流油。
然后宣布了春天离开的消息。
笑容凝固在脸上,碗中的饺子都不香了,左婆子和几个帮忙做饭的妇人,一边煮饺子,一边抹眼泪。
东家到底是个姑娘,早晚要嫁人,他们心里明白。
只是没想到,这一天会来得这样快。
想要苦苦挽留,但女子哪有不嫁人的。东家漂亮又能干,听说高产玉米都惊动了皇上,被赏了封号。
那可是封号啊,还是女子的封号,并不是用钱能买来的。
有人出身高贵,一出生就有封号,有人家世好,嫁了高官,能请封号,偏他们东家哪样都不占,凭实力获封。
这样好的姑娘,上哪里找去,现在去主家提亲的,怕不是将门槛都踩平了。
小院里喜庆的气氛一下消失,姜舒月也不想扫兴,可乌拉那拉家催得急,很多事必须当着众人的面说清楚。
事情是说清楚了,也起到了稳定人心的作用,但姜舒月本人喝醉了。
饺子就酒,怎么喝怎么有,姜舒月穿越前酒量很好,也爱喝酒。
种子培育成功,要喝酒庆祝,培育失败,更要在酒桌上总结经验教训。班级年会没人敢跟她拼酒,但每次喝完,都是她清醒着拖人回宿舍。
哪知穿到这个世界,原主酒量不行,是个一杯倒。
第二天一早,姜舒月是被饿醒的,并没有宿醉之后的头晕脑胀。
古代的酒都是粮食酿的,没有酒精勾兑,所以醉酒也不会头疼?
又或许是原主酒量不行,喝得太少,不至于头疼。
然而两者都不是,冯巧儿进来服侍她洗漱时说:“谢天谢地,印四公子送来的醒酒汤管用。”
姜舒月头顶冒出一个问号:“昨天四公子来过?”
冯巧儿“啊”了一声:“姑娘喝醉之后大约一个时辰,印四公子就到了。”
姜舒月闭了闭眼:“我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?”比如穿越之类的。
“那倒没有。”冯巧儿说话的时候表情有些古怪,“姑娘只是拉着四公子的手,说不想离开田庄,要留下种地。”
那没事了,姜舒月松口气。
冯巧儿压低声音提醒:“姑娘,你拉了四公子的手,攥着人家的手,攥了半个多时辰。”
姜舒月“哦”了一声:“啊?我占他便宜了?”
冯巧儿抿了嘴笑,斜睨着姜舒月:“姑娘,老实交代,你是不是对印四公子有意思?”
该知道的,早晚会知道,没必要现在就说。
姜舒月不想中途开香槟,怕到时候出了岔子闹笑话:“喝多了,不记得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