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月初八,大吉,诸事皆宜,也是表姐大婚的日子。
云晚意早早起身,去了表姐院子中陪表姐,今日过后,表姐就是裴家妇,她再也不能轻易见到表姐。
这不是她第一次送别表姐,但每一次,都叫人觉得难受。
这一日的姜家极其热闹,表姐夫甚至请了皇亲国戚来给表姐梳妆,她瞧着表姐的凤冠霞帔,眼底闪过一抹不着痕迹的羡慕,大周朝女子成亲时的嫁衣也是有规定的,表姐夫有颂安侯一爵位,这嫁衣是再贵重不得。
许是她和表姐过于亲昵,期间有不少人视线落在她身上,甚至打探起她的消息来。
云晚意瞧着那些身份贵重的妇人,忽然有点恍惚,原来在表姐嫁给表姐夫后,她的婚事也变成了香饽饽,早不需要她费尽心思。
云晚意不易察觉地扯出一抹苦笑。
她到底在折腾什么啊。
表姐被表姐夫牵走,背对着她,走得越来越远,云晚意看着这一幕,人人都在恭贺,她却不由得转过头,再也忍不住掩住眼底的泪意。
表姐成亲后,姜家倏然冷清下来。
姜氏一族的人也渐渐离去,最终,姜家只剩下姨父姨母和她一人。
云晚意这些时日格外乖巧地待在府中,姨母都看不过眼,让她出去转转,云
晚意却是没答应:()
树是树,花是花的,京城和衢州也没什么区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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姨母劝不动她,也就作罢。
云晚意清楚姨母还留在京城的原因,三日后,表姐还得回门,等这之后,她们就要离开京城,返回衢州了。
在姜家安静地待了三日后,终于等到了表姐回门。
卫柏也来了。
在府门口相见时,云晚意也没有避开他,只是如常地和他点头示意,这些时日,她没等来卫柏的承诺,也没等来一个挽留她的理由。
结果已经注定。
一顿午膳用罢,表姐夫被姨父叫去了书房,而她们女眷却是回了内院,云晚意安静地听着姨母询问表姐过得如何,等过了许久,表姐忽然看向她:
“娘,你让我和表妹单独说会话。”
姜母有点惊讶,但姑娘和外甥女一向关系亲切,只当是她们的闺中密话,也善解人意地给二人留出时间。
四周只剩下姜姒妗和云晚意二人,云晚意不解地抬眼,靠在姜姒妗的肩头:
“表姐,你要和我说什么?”
仿佛是不解,但云晚意其实是知道表姐要说什么的,左右不过是卫柏一事。
她很清楚,等她回去衢州,她应当再也不会来京城了。
对于卫柏,其实她若是请求表姐替她撑腰,也许不会这么艰难,但她没有,她和表姐都心知肚明,如果她不能叫卫柏对她动心思,就算有表姐撑腰,日后也不过是强扭的瓜不甜,她会替自己努力一把,却也不想太过咄咄逼人,叫自己落得一个难堪。
但她越少如此,姜姒妗却觉得有点难受。
有人轻拍她的后背,许久,云晚意听见表姐温柔地轻声问她:
“就一定要是卫柏?”
云晚意有一点懵:“什么?”
姜姒妗忍住心底的酸涩,她们这种人家的姑娘,想要替自己的婚事努力一把,嫁得好一点,落在外人眼中,都不过爱慕虚荣,趋炎附势,她轻声细语道:
“卫柏是卫家人,你表姐夫对卫家有愧,不会强求卫柏什么。”
“但淙淙,京城不止卫柏一个人。”
云晚意倏然抬头看向表姐,她眸底毫不掩饰惊愕,她的心跳声在剧烈跳动,她能听得出表姐的言下之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