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仰扭头问朝简:“你也是才想起来的?”
他自问自答:“不是吧?”
“你是不是在等我自己想到这一层?”
少年停了下来。
陈仰以为他会回答这个问题,没料到他说的是风马牛不相干的话,就三个字。
“我难受。”他说。
陈仰好一会才明白他是心里的情绪又乱了起来,压制得很辛苦。
不能说忍一忍,这会显得很不走心,可能起不到安慰的作用,反而会激怒病人,陈仰想了想:“那你吃点奶片?捏一捏也行,碎了的给我吃。”
朝简搭着拐杖的手有点抖,他垂眸立了半响,暗哑道:“你背我。”
“好,背你。”陈仰看了看他的腿,没脾气的转过去,腿弯了弯,“自己上来,我不好捞你。”
身后没动静。
陈仰回头:“又不要了?”
背上一沉,少年修长而滚烫的身体压上他,带着一股澎湃的躁意。
“搂我啊。”陈仰抓不了他的腿,只能用小臂抵着,“搂好点,不然会摔倒。”
两条手臂搭上了陈仰的脖子,手里一左一右拿着拐杖。
陈仰走了一小会就跟一条脱水的鱼似的,呼吸困难:“不行了,要喘不过来气了,你放松点。”
耳边的气息声沉沉的:“不是你要我搂你?”
“太紧了弟弟。”陈仰无奈的说,“我脖子就算是铁的,被你那么箍,过不了多久也会扁掉。”
朝简隐隐低骂了声,手拿开点。
陈仰把朝简背到售票处,他用袋子装走所有小牌子。
“先去女更衣室吧,文青在里面。”
朝简拄拐去男更衣室,陈仰只好硬着头皮跟上。
自从昨天摄影师的鞋底带出一缕长发以后,男更衣室里就是大家避而不谈的存在。
陈仰左手抓着朝简的拐杖,右手小手指勾着袋子,亦步亦趋的跟着他走到储存柜前面。
朝简用拐杖指指长凳:“把牌子都倒在那上面,摆好。”
“凳子上有……”
陈仰突然瞪大眼睛,没了,头发没了。
凳子缝隙里没有一根发丝。
是不是文青扯走了?应该是他。
陈仰心里这么想,眼睛却戒备的往凳子底下扫。
“哒”
拐杖敲了下湿哒哒的地面,伴随着朝简的一声冷喝:“发什么愣,快点。”
陈仰被最后两个字给整得没那么紧张了,他走到凳子那里,把袋子里的小牌子倒上去,一个个正面朝上。
号码看得清清楚楚,这样容易找对应的柜子。
背后传来朝简的声音:“。”
陈仰找到那个小牌子,拿着去储存柜中间那里扫了一下。
“滴”一声响。
很常见的声音,可它出现在寂静阴森的更衣室里,听起来就异常的毛骨悚然。
陈仰看朝简:“没反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