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伯从怀中取出一包东西:“放心,老奴已经安排妥当了。”
滕玉意笑着接过那包痒痒虫,另将藏在车里的一包东西递给程伯:“这包里头是药粉,拿到狱中给董二娘用,记得别留下痕迹,尤其莫叫段宁远察觉。”
程伯迟疑,既要下-毒,为何又要解毒?不过想来小姐有她的道理,便接过那包药粉。
“好。”程伯取出一张帖子,“这是段府头几日送来的帖子,今晚除了邀请娘子,还邀了杜老爷一家,老奴已经备妥给段老夫人的寿礼了。
滕玉意笑着颔首:“今晚得好好给段家老夫人拜寿。先去姨母家吧。”
转眼到了杜府门口,霍丘下车去敲门,苍头奴开门看到滕玉意,欢然道:“娘子这么早就来了,昨夜回家歇得好么?”
滕玉意点点头快步入内,看来姨父姨母提早做了安排,昨晚之事连杜府老仆都瞒在鼓里。
她装模作样叮嘱程伯:“把我从家里拿来的东西搬进去。”
程伯和霍丘应道:“是。”
中堂里,杜绍棠正焦急地来回踱步,抬头看到滕玉意,奔过来低声道:“玉表姐,你总算回来了,爷娘都快急疯了。”
滕玉意心中暗恨,要不是蔺承佑不让她回府,何至于叫姨父姨母担心一整晚。
杜绍棠一连声问:“玉表姐,你昨晚真去彩凤楼了?成王世子令人送信来的时候,我们只当那人扯谎,但那人是成王府的亲随,由不得人不信,成王世子说你在彩凤楼饮酒寻欢,究竟出了什么事?”
“三句两句说不明白,姨父姨母现在何处?”
“在姐姐房中,阿娘让我在外头等,说看到你就带你去见他们。”
两人赶到后院,杜裕知和杜夫人在屋子里急得团团转,杜庭兰立在廊庑下,正满面忧色往外张望。
杜绍棠率先跑过去:“玉表姐来了。”
杜庭兰三步两步奔下台阶,杜夫人闻声迎出来:“来了就好。”
几个人相偕进了屋,屋里的杜绍棠冷不防瞧见滕玉意脸上的大胡子,惊得一个倒仰:“怎么扮成男人了?这、这成何体统!”
杜夫人也是焦虑异常:“你这孩子……昨晚到底怎么回事。”
滕玉意接过表姐亲自递来的蔗浆一饮而尽,叹口气:“姨父姨母别担心,昨晚实在事出突然。”
说着取出翡翠剑:“这剑是我来长安途中偶然得的,听说是道家至宝,能驱鬼除祟,近半年我时常撞见邪祟,夜间也睡不安稳,自从得了此剑,身边百祟皆消,姨母,上回在紫云楼,你是见过此剑灵通的。”
杜夫人诧异点头:“早就想问你这剑的来历,这几日事忙,也就忘了问。”
滕玉意道:“那日不知为何,这剑突然之间丧失了灵光,我去东明观打听,观里的道士说只有青云观的道士能帮此剑恢复灵力……”
一口气将昨晚的事说了,当然为了不让姨父姨母担心,话里少不得有些添减。
“姨父若是不信,到平康坊打听便知,成王世子应该还在彩凤楼,那些官吏估计也未走。”
杜裕知频频捋须:“既是如此,你走前总该跟姨父和姨母打声招呼。”
滕玉意理直气壮道:“我许久未回长安了,诚心想出门逛一逛,本以为去去就回,哪想到遇到那样的事。”
杜绍棠怯怯插言:“阿爷,这事不能怪玉表姐,成王世子的性子阿爷也知道,他要是想做什么事,哪管得了那许多。”
杜庭兰看父亲面色缓和,好奇拿起翡翠剑:“怎么样,解开咒没?”
“解了。”滕玉意抚过翠碧的剑身,“改日要是再碰到邪祟,我当面斫一只妖物给表姐瞧瞧。”
杜庭兰吓一跳:“大可不必,没等你斫下妖物,阿姐就吓昏了。再说往后平平安安的,哪会再碰到什么邪祟。”
杜绍棠挤过来问:“玉表姐,彩凤楼真有妖怪?你当时瞧见了吗,妖怪长什么样?”
杜裕知自恃威严仍不肯搭腔,只是看妻孥说的热闹,没忍住也踱过来,就着杜庭兰的手,好奇端详翡翠剑。
杜夫人趁机对滕玉意道:“忙了一晚上,你脸上还糊着胡子,快去沐浴换身衣裳,用过早膳好好睡一觉。”
等滕玉意沐浴出来时,杜裕知父子已经回了前院,杜夫人忙着安排午膳,只有杜庭兰在屋里等她。
杜庭兰柔声道:“你别看阿爷凶巴巴的爱骂人,昨晚他亲自出去找你好几回,回府后又劝阿娘歇下,自己在外头等消息,后来听说你没事才放了心。”
滕玉意叹气:“其实我心里何尝踏实?早上好不容易出了彩凤楼,马不停蹄往家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