庄尧整个人像是陷入了极大的悲伤，一动也不动，没去抢酒瓶，重新低下头，也不说话。
庄尧好似变成了一座雕塑，他不说话，梁答也不吭声，静静地看着他。
过了会儿，才听见他道:
“我碰到王飞了，他出狱了……”
庄尧回想着上午的情景。
他和朋友开了一家公司，今天刚好去工地考察，没想到王飞出狱后去了工地干活，刚好碰见。
庄尧和当初不一样，他已经不是那个只会用蛮力解决问题的人了，他有更多的手段让人痛苦不堪。但是当初王飞并没有参与那件事，只是跟着那群人混过一段时间，他没有必要去迁怒旁人，更没有必要去为这样的人浪费时间。
所以当王飞拦住他，说想跟他说几句话的时候，庄尧是不想理他的，不知怎么了，他还是停了下来。
王飞晒得很黑，他挠了挠脑袋，羞愧地低下了头。
庄尧面无表情道:“有什么话直说。”
王飞叹了口气，道:“我知道您厌恶我们，不管怎么说，我也受到了惩罚，那几个人……也被您打死了，我知道他们罪无可恕，可是……”
王飞顿了顿，声音有些哽咽:“我出来后去看了老刀他妈，他妈已经年纪很大了，老太太骨瘦如柴，家里到处破破烂烂，腿脚也不好，他妈不知道他犯的事，还以为他在外面挣大钱，见了我还问老刀和她孙子怎么还不回家。”
王飞抹了把脸，有些哀求:“不管怎么样，老刀他儿子当时也才十岁，他妈跑了，没人管过他，他什么也不知道，您当时迁怒他，把他扔进少管所几年了，能不能把人放出来，他这一辈子还长，老太太也可怜……”
庄尧打断他:“我不可怜吗，乐乐不可怜吗，就算放出来，让他们祖孙相见，又能怎么样，他们只会更可怜。”
“我可以赡养他们。”王飞道。
他无父无母，这一辈子就这样了，但是老刀的母亲对他很好，他见过老刀的儿子，乖巧听话。
恶人再坏，也会有恻隐之心。
他仅仅是吃过老刀母亲做的饭，听过老刀儿子的一句“叔叔好”，明明自己也孑然一身，却再不忍心看祖孙俩在泥潭中挣扎。
庄尧冷笑一声:“可笑，那个人给自己家带来的祸患，最后会是一个毫不相关的人来求情。”
“我为什么要放过他们，子不教，父之过，他的母亲难道没错？可怜又怎样，可怜的人多了，你每个都要去求情吗？你想当圣人就去当，但我不是。”
“说了这么多，你难道不记得自己曾经也是个坏人吗？别以为自己出来了以前的事就一笔勾销，不可能，你自己吃饭都是问题，就不要再学别人去当慈善家了，真是可笑。”
庄尧没再理他，抬脚向前走去。
“你不想知道谁是主谋吗？”王飞见人走远，咬了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