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杨头不信邪,把手伸出去,“来来来,你再啄我一口。”那鸟偏着脑袋看他半晌。老杨头朝几人得意道:“我就说哪有这么聪明的鸟。”他的话音刚落,就被啄了好几口。“嘶,”老杨头捂着手,还是不肯信,伸出另一只手,“你再咬我一口。”那鸟也听话,狠狠的连啄了好几口。老杨头两只手都有几个红印子,他假装镇定,双手背在身后,勉强松口道:“真有几分灵性。”章和几人担忧的看着他,关怀道:“爷爷,你的手不疼吗?”老杨头往自己卧房走去,“它能有多大的力气,这疼啥啊!”“真不疼,”赵六郎好奇的对他骂了一句,“笨鸟。”那白鸽立刻飞来啄他,赵六郎“嗷”的叫出声,对着自己的伤口不断吹气。“哈哈哈……哈哈”章义捧着肚子,笑的直不起腰,“你……你真聪明啊!”这句话肯定不是夸人的意思,赵六郎要跟他割袍断义。谢氏和杨氏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,姑嫂挽着手,笑靥如花,“这么多的东西,我还不知道怎么放呢。”谢氏看向杨氏,“你家不是建了新房吗,这个摆件正好用的上。”院子里共十二个大箱子,酒水、茶叶、月饼、布料、瓷器、首饰、书、笔墨纸砚……谢氏手上拿着一对天青釉玉壶春瓶,形似美人,婀娜多姿。瓷器一向昂贵,杨氏自然不可能厚着脸皮点头,她摇头道:“蓉宝和嘉宝就是只泥猴子,哪里都想摸摸动动,这么好的东西,要是碎了就跟刀子割肉一样,心疼的很。”旁边趴在箱子上看首饰的蓉宝机敏抬头,“娘,你在叫我吗?”杨氏连连摇头,无奈道:“没有。”谢氏把手上的瓷器放回箱子里面,又拉着她去看茶叶酒水,一样分了一半出来,说要给她带回去。在她开口拒绝之前,谢氏先发制人道:“不可推辞,这是你哥哥的意思。”杨文礼确实疼她,自己亲手带大的妹子,两人既像兄妹,更像父女,情谊之深,非比常人。杨氏说要嫁给赵老四时,杨文礼气的把自己的书房都砸了。他做主拒婚,关押杨氏,连夜往府城、京中去信,给他妹妹相好郎君,后来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让他松口,但足以看出他对杨氏的珍重和疼爱。明明是个兄长,却一心为妹妹铺条康庄大道。杨文礼虽敬重谢氏,但两人中间总感觉隔着一层,瞧不到真心。两人举案齐眉十余年,莫说吵架,便是拌嘴都不曾有过,外面人人都说她鸿运滔天,能嫁给杨文礼这种好夫婿。可这……真的是夫妻吗?她心里隐隐约约有一个答案,杨文礼对她没有情爱,只有敬重,这个人可以她,也可以是别人。谢氏虽不聪慧,但极会看人眼色,杨文礼疼爱妹妹,她便也亲近小姑子,也许只有这样才能掩盖心底的害怕惶恐。只是不知道这辈子,她有没有机会见一见杨文礼的真心,里面装着的是谁。“二嫂,你看这匹布料,”杨氏轻轻推了一下她,谢氏回过神,往她手上去看,只见一匹花团锦簇的月白缎织,上面用金银线绣着百花。两人齐齐失声,“云锦!”“一共有两匹,”杨氏许久找回了自己的声音,“二哥这个朋友……”她没有接着说下去,但意思谁都懂。谢氏摸着都怕摸坏了,她看着这两匹料子遗憾道:“花色太艳。”杨氏拿过一匹绿色云锦,在她身上比划了一下,“大嫂,你穿这个大气。”谢氏自然有些开心,她摸着上面的绣花,赞道:“以前就听过一尺云锦一尺金,传言虚虚实实,谁会真相信,如今亲眼见到了,才晓世上还有这种琦罗锦绣。”她招手喊过蓉宝,把另一匹月白云锦对着她比划了一下,脱口而出道:“人这一辈子就得活的绚丽多彩,尤其是女孩子,穿最好的衣裳,戴最好首饰,一辈子风风光光才好。”谢氏说完后垂着头愣了好半晌,突然觉得时间残忍的很,不仅将人的年华夺走,连想法都变了。她压下心里的伤悲,笑着夸道:“这料子华贵,衬的她像花一样,好看!”蓉宝美的捂住脸,问着杨氏,“娘,我好看吗?”杨氏摸着她有点散乱的发髻,还没来的及说话,便有人抢先开口。“好看!”蓉宝开心的扭头,赵老四正跟杨文礼从屋内走出来。赵老四打量好几眼,肯定的夸道:“像一个裹着金子的包子。”章和几人全部“噗呲”笑出来,嘉宝的牙还没长好,便捂着嘴巴笑,不给人留一点面子。蓉宝恼羞成怒,抱着杨氏的大腿,一声连一声的告状,“娘,爹欺负人,我再也不理他,也不要他当爹。以后我的东西都不给他吃,我也不跟他讲话,我再也不要找他玩了……”杨氏笑的不行,摸着她的脑袋,回道:“好!”那匹云锦当着杨文礼的面给了杨氏,谢氏拉着她的手,情真意切道:“如今家里就蓉宝一个闺女,我也只能疼疼她了。”杨氏推拒道:“二嫂,你每年给她做的新衣裳如今都还穿不完。云锦是珍物,她年纪轻,穿着贵重怕折福气。”“蓉宝的命格大,有什么压不住的。”谢氏不由她拒绝,“就算一时半时穿不完,给她当嫁妆也使得。你莫要推辞,待会我要不开心了。”杨文礼淡声道:“幼时不是胆子挺大的吗?怎么如今行事畏手畏脚?”他语气一顿,“罢了,只怨我当初松口让你嫁进了赵家。”杨氏幼时胆子大,杨文礼所有的东西,她都能随便取用,在外看上了首饰衣料,便拉着他去买,丝毫不觉得花哥哥的钱有什么不对。如今嫁人生子,她说话行事越来越注意分寸周全,反而失了一份亲近。赵老四无辜被连累,他胆颤惊心的回想两人的对话,丝毫察觉不出有哪里不对。:()赵氏发家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