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青的大哥王老大、二哥王老二、小弟王老五，这三兄弟都带着孝，眼巴巴的瞅着王青和王红。他们的媳妇穷得没有外裤穿，都在卧房里呆着不能出来见人。王红的男人刘二狗也气呼呼的道：“我已经给了你们三十个铜钱办丧事。我没钱。你们也休想让我再出钱！”王红模样生得没有王青好，比王青出嫁早，嫁的也近，但是极少给王家钱。王红就是不想让王老头拿到钱后买酒喝，喝醉了打她亲娘。王红望着三个模样跟她爹一样、有钱就买酒喝、喝了就打媳妇的酒鬼兄弟，瞪眼道：“爹死前天天喝醉酒打娘，害得娘好些天下不了地，你们都不拦着爹，眼睁睁的看着娘被爹打成这样！有你们这样当儿子吗？我现在把娘接走养病。爹的丧事，我不管！你们爱谁管谁去，反正到时外面的人不会骂我们当女儿的，只会骂你们当儿子的！”刘二狗急道：“不行。谁同意你把你娘接回家？你娘有儿子，有孙子，轮不着你这个嫁出去的女儿管。”王红好言央求道：“我娘要不行了，我好多年没管过我娘，我现在就想管她几天，让她过几天消停日子，求求你了。”刘二狗穿着打满补丁的衣服，一个劲的摇头，苦着脸道：“不行。家里没有粮食，也没有钱给你娘看病。唉，你娘那样子，你，你又不是瞎了，你看不到吗？”王青伸手扯吕夏风的衣袖，哽咽哭道：“我娘对我可好了。正月我娘下不了地，所以没去看我。夏风，我求求你。救救我娘吧。我就这么一个娘。我不想我娘死。我要让我娘活下去。”吕夏风生怕王青把他当卖货郎赚到钱的事说漏嘴，啪的打开王青的手，恶狠狠的道：“闭嘴。再说，我打你！”哪怕吕夏风真的当王老大三兄弟的面打王青，他们是不会管的。他们太穷了，还要求吕夏风，还有他们也学王老头打媳妇，出手还挺重。沟村的人家十户有九户男人打女人。河东村、河西村没有人把女儿嫁到沟村，只会把沟村人家的女儿娶回去。因为沟村人家的女儿在娘家被打的变成很乖很能干，所以很容易嫁出去。刘二狗站起来气道：“王红，三十个铜钱里面的二十个铜钱都是我从别人家借的，你还想接你娘回我们家，你娘要是在我们家出点什么事，怎么办？你哥哥弟弟要的是钱，我已经给过了！我走了。不在你娘家呆。”王红哭着去跟隔壁卧房躺着不能动弹的亲娘洪氏道别。刘二狗朝王红的背影叫道：“快点！”吕夏风揽着刘二狗的肩膀走到门外，见王青哭着跟着过来，朝她挥手不让靠近。“姐夫，你们就这么走了？”“这年头孝子卖地买棺材、办丧事的随处可见。他们又不是没地。哼，他们要我们当女婿的出钱买棺材寿衣、办丧事，没门！我还留在这里干啥？”吕夏风低声道：“那好，我和王青也走。不过，我有个事跟你商量。”刘二狗以为吕夏风要借钱，现在他就缺钱，缺到都愿意用几年寿命去换钱，摊开空空的长满茧子的双手，感叹道：“唉，钱，没有，真没有钱，我穷的去年都卖掉一亩地了。”吕夏风知道刘二狗家贫穷，不卖地就要饿死人了，低声道：“我出一钱银子，你和姐姐把岳母接到你们家，短则五天，长则十天，我去你们家把岳母接走。”刘二狗惊诧道：“一钱银子？哦，你刚分家了，你有钱。只是岳母病成那样，我怕她死在我们家。”吕夏风用胳膊肘捅了捅刘二狗，道：“这么多年岳母总是被死老头子打得下不了地，每次不都抗过来了吗，现在死老头子死了，没有人再打岳母，我看岳母精神比以前还好些，肯定能活好些年。”刘二狗站在风中犹豫不决。吕夏风往刘二狗的右手塞进一个东西。刘二狗借着月光瞧了瞧，的确是一钱碎银，就攥的紧紧的，心道：妹夫说话油的很。不过，妹夫是一方里正的儿子，家里有钱也有势力。妹夫说的话可信吗？把岳母接走养病王红从卧房里跑出来，怕自己多呆一会儿就会改变主意，哭道：“走吧！”吕夏风拍了刘二狗的肩膀两下，就朝王红走过去，道：“姐，我姐夫刚才想通了，死人不管，活人得管，我姐夫要把岳母接到你们家去养病。”王红无比感激的柔声唤道：“二狗哥，谢谢你。”吕夏风……刘二狗跟王老大三兄弟道：“去把邻居叫来当见证，岳母要是死在我家，丧家你们三个儿子给办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