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还好。”
“幸好今年比较干,没有雨,不然就真难熬了。”
“你天天都在室内,为什么会难熬?”顾西穗问。
“你不知道今年户外花园预约有多满,都说结婚率下降了,可是趁春节前结婚的人还是一对又一对的。”宋子扬走了过来,拉过顾西穗的脚,帮她按摩着,忽然回头问:“我们呢?我们时候什么结婚?”
顾西穗正低头回着同事的消息,那句话她听得一清二楚,却没有回应,打字的手指顿了一秒,才继续敲击着,佯装不经意地问:“嗯?你刚才说什么?”
“没什么。”宋子扬站了起来,问:“你要泡澡吗?”
“要。”
宋子扬就去洗手间,替她开了水。
哗啦啦的水声掩盖了刚才那尴尬的一秒钟,顾西穗趁机伸了个懒腰,解开涤纶西装的扣子,道:“真够累的。”
“要先吃东西吗?”
“好。”
他便朝厨房走过去,顾西穗看着他盛粥的侧影,不禁感慨,一个好鼻子真能拯救一个人。
宋子扬的五官里,最漂亮的还是鼻子,他的眼睛眉毛嘴巴都经不起细看,然而组合起来,还是个会让不少人滞一下,再多打量他几眼。
顾西穗尤其喜欢在他斜后方看他,鼻子只剩下一个挺拔的鼻尖,后脑勺还有个旋,头发蓬松,这让他看起来有种难能可贵的少年感。
只不过有少年感,并不代表真的是少年——抑或满脑子都是结婚生子的念头,才是少年心性呢?
顾西穗只是很确定,她跟面前这个男人结婚的概率越来越低。
刚在一起的那年,她还觉得他是个非常理想的结婚对象,但随着时间的流逝,她才发现他干练的外表下住着一个极其保守的魂,譬如说,他是一定要有个儿子的;譬如说,照顾孩子当然是女人的事,尤其是五岁之前,孩子不能没有妈妈。
他们在一起时顾西穗二十六,结婚生子这个话题似乎还能暂且放一放,但现在二十八,那些话题就摊到桌面上,不得不谈了。
但顾西穗绝不会在三十岁之前结婚的。
——开什么玩笑,十年寒窗苦读,又是兴趣班又是留学的,她连她父母花在她身上的钱都还没赚回来呢,哪敢乱生孩子?
她曾试图跟他解释已婚已育女性的就业难度,他却皱了皱眉,说:“你的意思是,孩子一生下来你就要去上班吗?我觉得至少要等小孩上学了再说吧?”
那时候顾西穗就知道,她跟他已经彻底完蛋了。
只不过,愣是忙到腾不出空谈分手。
今年第二季度和第三季度的业绩都不太好,疫情的反复更是让实体经济的前景越来越艰难,年中裁掉了一批职员,分摊到每个人身上的工作就越来越多了。忙到极限的时候,顾西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,每天丧着一张脸,看着宋子扬在眼前徘徊,还要大脑提醒她一下,她才能想起面前这个人是自己的男朋友。
就这么着,分手的想法在她的脑海里徘徊了小半年,眼瞅着就要拖到明年了。
宋子扬到底有没有觉察,顾西穗就不知道了。反正他是一如既往地担当着一个合格,甚至相对优秀的男朋友角色,该有的体贴一点没少,隔三差五的礼物、适度又不算太过分的亲昵。
把粥放到茶几上后,他就抬头道:“今天我换了一种米煮的,肯定比上次的好吃。”
顾西穗注视了他一会儿,情不自禁地伸手抚了抚他的脖子,说:“你先去睡吧,我还得忙一会儿。”
酒店比商场上班早,最近宋子扬是早班,凌晨五点就要爬起来了。
宋子扬便吻了吻他的额头,说:“冰箱里还有披萨,你要是饿了可以吃那个。”
“好的。”
顾西穗去卧室拿了家居服,准备趁泡澡的时候继续修图,却发现笔记本电脑忘在公司了。
“我能用一下你的电脑吗?我的笔记本忘带回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