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虽然手握兵权,也曾领兵沙场,颇受百姓爱戴,亦颇有军中威信。但是盛灏帝似乎并不太爱你这个儿子,虽然被封誉王,但是却并没有摆脱母亲出身女官这一影响。”沈长瑜并不讳言道。
“所以,你并不看好我?”傅谌笑了笑,倒是并不失意。
“不,正是因为我认为你才是盛朝正主,所以才愿入你誉王府。”沈长瑜盯着他道:“为王者,民之所向。你能广纳贤才,手下强将无数,连江湖上的“鬼面公子”也在你手下,足见你的谋士,强将并不少。将来也不见得会输给谁。”
沈长瑜的眼睛在月下流露出点点流光,在傅谌眼中竟像一段美丽的诗歌。
不过,他的话语却是更值得他欣赏。“鬼面公子”乃是他三年前所遇,能知道他在他身边,果然了不起。
傅谌不由在心中生出一种感慨,这人要是为他所用,这天下何愁不得;可若是他与他为敌,他离天下就又难上了几分。
“你果然有惊世之才,可你为什么不自我独树旗帜,逐鹿天下?”傅谌淡淡地一挑眉,状似无意却在话中有着明确的试探之意道。
“我天生喜静,只是世道太乱,寻个静幽之处而已。”沈长瑜淡淡道,果真有几分隐逸的感觉。虽然只是应付傅谌的试探,不过她倒着实不爱这天下,只不过她是想与风府的众人在这乱世中一道寻个静幽之地。
“那你是要助我一统天下。”傅谌站起来看着沈长瑜道,他要在他眼中看到自己想找到的东西。
沈长瑜果敢的看着他道:“我助你,你就要助我寻到那一处静幽之地。”
两人都在对方眼中找到了自己所要的情感。
而在另一片寂静的月色下,飘摇的花瓣慢慢地落在一双微有几分落寞的肩上,月下的背影,隐隐地沉淀着让人心中微动的忧伤。
聂少然慢慢地走近月下之人,似乎是忖度了几分才开口道:“聚风楼传过消息来,沈夫人中毒昏迷,凌允恭正在帮助沈长瑜调查此事。”
月下的身影微动:“是针对她的吗?”
“应当不是,按照推测应当是盛朝内部权斗,牵扯了沈家。”
“只怕她不会置身事外,必定也会有所牵连。”月下之人微微地扬了扬头,看着透出润泽的月亮,道。
“要不要让秦少卿去一趟盛朝。”聂少然也微微地抬了抬头,恰好露出一张像是刀斧雕琢的面孔,却也看得出是极少动心的:“虽然有少寒在她身旁,可是她到底为了不泄露身份会有几分举足难行。”
而月下之人也闻言转过身了,一张如玉之面上,眉目含着几分让人忍不住伸手拂去的落寞,却又偏偏更流露出一种让人不可亵渎的美好。美好这个词,着实不该用在一个男子身上,可是偏偏用在他的身上,却是只有“不及”,而无“过之”。
大概极少会有人想到锦城的城主会是如此一个少年,更是如此一个让人难以相忘的少年。
若这世间有颜,他此刻却是占尽了半分。
也难怪后人有言:卫玠于我,如珠玉在侧,觉我形秽;卫玠与我,如倾世之颜,占尽半分。
“再等等吧,若不是万不得已,我不想让她被束缚住。”温柔浅淡的话语却分明带着深深的呵护,以至于站在一旁的聂少然有几分无奈的挑眉。
“可是,既然少主选择了她,便是迟早要出手。长久如此之等待,只怕也并非是好事。”聂少然说道:“何况她回了沈府,不也是一种束缚,到底是难以比得上她在江湖上的自由自在了。”
卫玠微微地动了动眉,看了看聂少然:“沈府也罢,盛朝也罢,就算困住她,也不过是一时,而你我要给她的责任却是一世。”
聂少然微微地低了低头,心中因为自家城主的话微微一顿,半响才应了一句:“是。”
卫玠这才又转过身来,看着渐渐被云朵遮蔽的月亮,眉眼之中仿佛被这吹拂而来的微风染上了清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