药草燃烧时发出淡淡的味道,原来是驱蚊用的。做完这些,皇上提着一只装满水的木桶来到榻前,清澈的水里有两条干净的巾子,他手伸进去,将湿巾子提出来,唰啦啦的水声中,他轻轻拧了拧,然后拿着湿哒哒的毛巾坐到榻上,犹豫了一会儿,低声问:“我帮你擦擦汗吧?”樊羽背对他,闻言,撩了撩眼皮,有气无力地道:“随你吧。”又累又困,她脑子里已经没有了所谓的“尊卑观念”。得到她的允许,皇上把湿巾子轻轻覆到她脸上。溪水清凉,樊羽舒服地吸了下鼻子。有人照顾自己也不错。面巾在她脸上停留一会儿,皇上轻柔地帮她擦了擦脸,沿着脸颊向下,排着擦拭。擦拭的时候,睡袍碍事,樊羽配合得脱下。只着肚兜和亵裤,擦起来很方便。连着擦拭了两遍,皇上问:“舒服吗?”这服务态度?樊羽闭着眼睛打了个呵欠,“要是能给提供下按摩服务,会更舒服。”身上没什么汗意,蚊虫又遭到了药草的驱逐,剩下的,唯有身体的疲累感。皇上淡淡“嗯”了声,将木桶提得远了些,他就着那两条用过的巾子,极快速地帮自己擦拭了遍,擦完,迫不及待地将巾子一扔,上了榻。皇上也不知打哪儿找到了把蒲扇,一只大掌搭到她的肩处,轻轻摁揉,另一只手则慢慢摇起了扇子。微微的凉风,身体被摁揉后的惬意感,樊羽舒服地“唔”了声。“舒服吗?”皇上问。樊羽指指另一边肩膀,“摁摁这边。”烛火下,樊羽脸颊及小臂处的肌肤明显晒黑了些,看胳膊尤为明显,上半截跟嫩藕似的,雪白雪白的,可下半截却像是涂了层黑炭,看起来黑不溜秋的。夏天的日头就是毒辣。皇上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。皇上极具耐心,摁完一侧肩膀,再摁另一侧。摁完两只胳膊,接着摁两条细腿。摁得细致而仔细,摁完一遍再接着摁下一遍。摇蒲扇的那只手压根没停,一直不停地摇,只是频率时快时慢。他不是机器人,肯定会累,能一直摇就很好了。在皇上极佳的服务中,樊羽小睡了一觉,在某个力道稍大的摁揉下,她突然清醒了。眼睛睁开后,眼神呆了一瞬,她抿唇笑了,“谢谢皇上。”在茅草屋这样简陋的环境下,这应该算是顶级享受了。在他的顶极服务下,她已经由侧睡改为趴姿,她偏了下头,“皇上,你辛苦了,快歇下吧。”再顶级的享受,也得适可而止,她觉得到这里已经可以了,让皇上停下来,睡他自己的。她虽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,但约摸着,他帮自己按摩的时间,绝对不只一个时辰。她脸颊睡得红扑扑的,偏头那一瞬,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下,落在皇上眼里,似被什么给轻轻挠抓了下。“刚刚睡得好吗?”“皇上竟知臣妾睡着了?”樊羽不好意思地抿唇,“睡得极好。”这是七天以来睡得最好的一次了。“身体还疼吗?”“不怎么疼了。”樊羽趁机夸赞,“皇上果然厉害,这种小事也做得如此之好。”她得多夸夸他,这样以后还有机会能享受得到。“现在有力气了吗?”冷不丁地,皇上冒出了句。身心沉浸在舒适状态的樊羽,想也不想地回答:“有了。”皇上淡淡看着她,“七日不见,我的身体,想你了。”樊羽表情凝固,她受惊般地扭着头,不可置信地看向他,一时之间,难以相信这种话是从皇上的嘴里说出来的。她趴伏着,皇上侧坐在她的身侧,左手机械地摇着扇子,不是固定在一个位置摇,而是以肘关节为中心,每摇一下偏移一点角度,沁人的微风便自樊羽的头顶徐徐飘至她的脚踝,再从脚踝慢慢拂至头顶,不停往复。皇上的右掌此刻在按揉她的肩膀,一下一下,力道适中。即便是他说话时,摁揉也未停止。烛火照亮了这所茅草屋,将屋内的破败、简陋全映到樊羽的眼睛里,这样不堪的条件下,穿着白色中衣的皇上显得颇为特别。他身躯壮实,面颊比以前白了些,剑眉凤目,眉眼清冷,若不是他耳垂那处一抹淡淡的红,樊羽完全想不到他会亲口说出那样的话。七日不见,我的身体,想你了。没用“朕”的自称,拉近了两人间的关系。他浓黑如墨的眼睛,一瞬不瞬地盯着她。樊羽的脸,不争气地红了。一向在房事上掌握主动权的她,突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