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口的守卫喏喏应声。樊羽立时来了精神,她拢拢身上衣衫,疾步奔至门口,砰砰拍门,嘴里喊着:“开门,赶紧开门。”一名守卫挨近门边,恭敬回道:“夫人,何事?”“开门,赶紧开门。”樊羽只管喊道。守卫哪可能轻易开门?门外没了声音。樊羽左右四顾,回身走到桌旁,使力搬起桌旁的椅子,小心举过头顶,朝着门口方向猛掷过去。“咣当”一声响,椅子歪倒门边,厚重的门板却是未动分毫。“开门,我是将军夫人,再不开门,我要砸东西了。”樊羽见砸门不成,开始高声威胁。门外的北月并未离开,他表情纠结地站了会儿,示意守卫:“别伤了夫人,将门打开。”守卫听话地将门给打开了。樊羽提起裙摆,板着一张俏脸走了出来。北月和几名守卫都不由得愣了一愣。传言将军夫人得了怪病之后容貌受损,可眼前的女子,柳叶弯眉,国色天香,实属难得一见的美人儿。樊羽却是不管,裙摆轻扬,兀自往前走,“带我去见将军。”两名守卫立时拦到身前,“夫人,万万不可。”樊羽怒视两人,“滚开!”守卫不动,樊羽便要侧身硬闯,北月见状,重重地咬了下唇,“都起开。”他索性豁了出去,往门外一指,“夫人请。”南星在他面前好话说尽,夫人善良,宽以待人,让他帮帮夫人。芳润姑姑伤重,危及性命,依然信誓旦旦,夫人无错。北月决定大胆一回。樊羽沉默跟在北月身后,直走一段路之后,穿过两道门,进到一处院子。正门大开着,门口站着几名守卫。门内,威风凛凛的高五坐在上首,下面坐了两名婆子,瞧那样子,像是媒婆。远远的,樊羽听到屋内婆子聒噪的声音。“将军,那江知县的女儿,才气过人,貌美如花,早就听闻将军的威名,江虹熠姑娘甘愿做妾嫁入将军府,尽心尽力服侍将军。”“那虹熠姑娘我可是见过的,能歌善舞,这是她的画像。”“还有这位陈姑娘……”果然都是逢高踩低的,这高五刚一升官,说媒的便竞相上门。樊羽露出讥讽的眼神。这高五在军营中处理公务至今,回到将军府的头一件事情竟是亲自接见这些媒婆,可见他也是有这方面意愿的。北月站在院中,硬着头皮冲屋内拱了拱手,喊了声:“将军,夫人来了!”说时迟那时快,在他拱手的刹那间,樊羽突然上前一步,速度极快地拔出了他身上的佩剑。北月刚要反应,回身发现是樊羽拔的剑,怔愣之下,便顿住了。樊羽长睫翕动,眼神冷冷地扫过众人,长剑一指,“都退下。”嗓音细而冷然。守卫和北月都愣了愣。坐在屋内的高五早发现了外头的异动。当发现是面色冷然的樊羽时,他眉头轻轻皱了皱,没做反应。剑很沉,樊羽得提着气才能举起来,她冷若冰霜,剑指前方,慢慢往前挪步。北月不动,其他守卫跟着也不动。樊羽就这样提着剑迈过门槛,走入屋内。高五稳坐不动,两名媒婆却吓白了脸,两人身子往里偏着,嗓音尖细,“这,这,这是为何?”樊羽瞪了高五一眼,“让他们都滚出去,我有话说。”没有尊称,没有指名道姓,但高五知道,这话是对自己说的。樊羽之所以拔剑,是为了保证能有与高五说话的机会。若是她不声不响,高五不耐烦地一挥手,那些守卫肯定会如同提拎小鸡一样把她提走,她恐怕连张口的机会也不会有。拔剑相向,不为伤人,只为让高五看到,她必须要说话的决心。果然,高五稍事沉默,大掌轻轻一挥,声音虽低却沉肃有力:“都退下吧。”两名媒婆贴墙溜边地跑了出去,守卫和北月听令退出院子。留给两人足够清静的空间。樊羽依然举着剑,似乎只有举着,她才有底气。她眸光清冷地看着高五,水汪汪的眼睛里氤氲着莫名的情绪。高五稳稳坐着,不动,静静等着她出招。“我来,有两件事,”樊羽红唇微启,“第一件,解释,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。孩子是范朵的,我顾忌她名声,对外谎称是我生的。第二件,求助,芳润姑姑身体不适,需要医治。你可伤我罚我,只求你不要牵连无辜的人。”长剑泛着冷白的光,阻隔在两人之间。樊羽再向前一丈,剑尖便会指向高五的咽喉。高五有一瞬间的呆愣,体内像是被灌了风,失魂落魄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