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疾步奔去,停了好一会儿,拽着一名头发散乱的男子走了过来。行至高五跟前,北月手一松,那人跪倒高五面前,颤声道:“军候唐儒见过大将军。”“何事叨扰?”“将军,”北月一抱拳,“军候唐儒与骑兵陈三弘的妻子有染,陈三弘得知,在前方发生吵闹。”“陈三弘呢?”北月往远处瞧了眼,一名男子摇摇晃晃地走了来,旁边士兵见状,有两名上前,一左一右搀扶着他,踉踉跄跄到了高五跟前,两人手一松,陈三弘软软跪趴地上。高五这才发现,他衣服手上全是斑斑血迹。唐儒一见陈三弘,身体不由得哆嗦,跪行几步,离他远了些。他虽头发散乱,但身上并无伤,衣裳干干净净的。“陈,陈三弘见,见过将,将军!”陈三弘一开口,高五闻到了浓重的酒气,不由得蹙了蹙眉头。那唐儒见状,马上道:“将军,这陈三弘惯不把军容军纪放在眼里,我出于职责管束他,他却胡言乱语,挑起事端。”他作势瞪了眼陈三弘,大着胆子斥道,“在将军面前如此,实在是放肆!”陈三弘目眦欲裂,他使劲晃了下脑袋,“你,你欺人太甚,你趁我不在,威逼利诱,跟我妻子苟且,这也就罢了。你明知我归家,却还让小厮递信,与我妻子暗通款曲。被我发现,竟以权势相压,迫我就范!”他咬牙切齿,声音哽咽,“此等奇耻大辱,我,我,宁死不从。”高五双眸凌厉幽深,“陈三弘,你说,你瞧见唐儒与你妻子苟且?”“大将军,亲,眼,所,见!”陈三弘举起右拳,青筋暴起,“就在我家床榻之上,他们宽衣解带,颠鸾倒凤……”思及那一幕,他怒气上涌,挥拳就要打过去,被北月及时拽拉住。高五眸色冰寒,“当时不挥拳相向,却要等到此时?”“我欲挥拳,谁知,唐儒竟带了守卫,却是将我暴打一顿,还恐吓我不准传扬出去,否则身首异处。”一个底层的小兵,面对大自己几级的军候,却是无能为力。“我知大将军驾临,唯有醉酒壮胆,舍,舍命相争。”陈三弘口齿不甚清晰,但句句血泪,满腔义愤。高五却是不言,慢慢踱步至唐儒跟前,唐儒已经吓得浑身哆嗦,但尚抱着一丝希望狡辩,“将,将军,别听他满口胡言。我堂堂军候,怎会做出玷污他人妻子这种事情?这陈三弘分明是喝了酒,欲栽赃陷害,还请将军明察!”高五猛地拔剑,寒光闪过,抵在了唐儒脖颈处。唐儒吓得噤声,一动也不敢动,目光胆怯地望向高五。高五神色冷然,气势迫人地问道:“本将军只给你一次机会,与陈三弘妻子苟且,是否事实?”他厉声喝道,“说!”面对高五迫人的气势,唐儒立马怂了,胆战心惊地回道:“是……”“陈三弘刚才所言,句句属实?”高五眸色寒凉,冷声再问。唐儒浑身打颤,哪还敢有半句虚言,头上冷汗涔涔而下,“回将军,句,句句属实。”高五手起刀落,唐儒身首异处,喷酒出来的血迸溅得到处都是。饶是高五退让得快,右脸颊处还是不可避免地溅到了一点儿血渍,配上那戾气十足的脸,偏叫人恐慌害怕。陈三弘酒意刹那间醒了,愣怔一会儿,猛地跪行至高五跟前,“大将军英明,大将军英明!”说完已是泣不成声。高五神色冷然地收剑,声音寒凉:“欺辱将士妻女者,一律当斩。醉酒闹事者,臀杖二十。”脊杖二十会内出血,相比之下,臀杖二十则轻松多了。士兵们齐声高呼:“将军英明,将军英明!”后面一处大帐内,芳润、丹云、南星等人凑在一起,表情各有不同。芳润最是焦灼,“夫人呢,咱们夫人去了哪里?”她拉住南星的胳膊,“你不是认识大将军身边的将士吗?能不能稍微一问?”范朵挂心的却是自己的孩子,她哭丧着一张脸,“孩子呢?有谁知道大少爷现在何处?”丹云抿唇,安安静静站着。南星摇头,“我是一无所知啊。”帐帘撩开,戾气尚未散去的高五走了进来。脸上的那滴血渍在烛光下尤为显眼。在场的十几人全部看到了,瞬间帐内鸦雀无声。高五踱步至帐中,站定,慢慢回转身,面向着所有人,面目冷然地说道:“夫人择良处歇息。大少爷长得虎头虎脑,被你们照顾得很好,我甚是满意。”芳润表情欣喜,将军如是说,那定是无事了。高五话锋一转,“我不在的日子里,宅子里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?”他眸色如寒冰一般,“我只听实话,你们一个一个地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