樊羽上前,轻轻施了一礼,“陈妈妈好。”陈妈妈往她脸上瞧,“哟,这脸,真是肿了。”樊羽并不藏着掖着,接着将面纱给扯了下来。喝过中药后,过敏的症状已经渐趋好转,只是被日头晒过的疹子泛紫,看起来甚是可怖。陈妈妈吓得倒退几步,“天哪,怎的成了这副样子?”外头传言,她是半信半疑的。樊羽,天仙似的美人,怎么可能丑到吓人呢?亲眼一见,她方才信了。樊羽重新遮上脸,装出一副难过伤心的样子,“让陈妈妈见笑了。”“身上呢?身上没事吧?”“跟脸上差不多,起了好多疹子,每到晚上,彻夜难眠。”“唉呀,早知如此,何必当初啊。我当时就劝你,应该跟着林大少爷的,虽然入不了林府,可好歹也是荣华富贵的。”她瞅眼屋内的陈设,“虽说这高五拼尽全力也能给你置办个住处,但跟林大少爷,那也是没法比的。更何况,你现在还成了这副样子。”樊羽伤心点头。两人落座,芳润端上茶水,陈妈妈喝上几大口,终于说起了正事。“阿羽啊,你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,你出了事情,不管你信不信,我最是伤心难过。你这病起得蹊跷,天下,恐怕只有名医胡能够医治。我可是听说了,名医胡只听人描述了症状便说这病能治。你不能这样耗着,必须找到名医胡才是。否则,这以后的日子,可要怎么活?你的花容月貌就这样没了?高五还能待你好?”“陈妈妈,我,我也是没法子……”“不瞒你说,我方才跟林大少爷见了一面。要说林大少爷也是菩萨心肠,你选了高五,可他还是满心满眼记挂着你。他说了,你不便去林家别院,他理解。可他好说歹说,名医胡就是不肯到你宅子里来。实在没辙,他便想了个折中的法子。今晚,你到路口的福来客栈,他和名医胡在那里等你。这天赐的良机,你定要抓住了,让名医胡好好帮你诊诊脉。”“这?”樊羽怎么也没有想到,这林赼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,连老鸨都请了出来。说什么名医胡不肯到自己的宅子里来,要不是他使奸计,名医胡怕是不肯去林府才是。“这什么这?”陈妈妈劝道,“林大少爷能做到这一步,已经是仁至义尽,换作旁人你试试?才不会关心你的死活。你呀,就甭顾虑这个顾虑那个了,先治好病再说。”陈妈妈这个“和事佬”十分卖力地游说,樊羽自然明白,唯利是图的陈妈妈,肯定是从林赼手里拿到了一些好处,否则不会如此卖力。她低头想了会儿,犹犹豫豫地抬头:“陈妈妈,我其实做好了一辈子这样的准备,蒙您关心,我,我可以一试。”陈妈妈喜上眉梢,“哎呀,我的阿羽啊,你这样想可就对喽!”“可是,”樊羽眉目流转,柔声道,“陈妈妈,我这厢有件事情,想求您帮个忙呢!”陈妈妈得了林赼的好处,自然是想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,她表情热络地说道:“有什么求不求的,阿羽的事情,自然是包在我身上。”樊羽微微一笑,娓娓道来,“陈妈妈,你是知晓的,我家相公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。我们要想过好日子,还需得赚钱才行。”“阿羽想赚钱啊?”陈妈妈眼珠子一转,“阿羽想如何赚?”“陈妈妈,我这儿得了上好的方子,二十几天后,便会有上好的美酒。美酒虽好,需得雅人才能相配。陈妈妈那里来来往往皆是贵客,不知道,可否推荐一二?”不管何种时代,酒这东西,肯定不能随意卖的。樊羽什么也没有,什么也不懂,本来抱着走一步看一步的想法,可见到陈妈妈之后,她突然就有了主意。“陈妈妈,咱们风月楼自是不缺美人,可光有美人怎么够?若是配上美酒,岂不是给那些达官贵人平添雅兴?”“酒?”陈妈妈三角眼一瞪,“阿羽懂酒么?可不能是什么来路不明的酒。”“妈妈,您放一万个心。我拿出来的酒,绝对是极佳的。到时候,您先品尝,若觉得好,再帮忙售卖。若觉得不好,权当阿羽什么也没说。”樊羽言之凿凿,陈妈妈有几分信。“有上好的酒自然是好的,那些个达官贵人最喜欢特别的。不怕你价格高,就怕你的酒不够好。这事啊,我应了。”目的达成,陈妈妈欢欢喜喜地走了。下午,樊羽打发芳润到街上买了些染料和笔墨之类的。傍晚,她坐在镜子前,细细地妆扮起来。芳润帮不上忙,站在一旁好奇地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