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先生,这些您拿去用吧。”云骊把一小袋银子装好递给松涛先生。
她从松涛先生的仆从那里知晓,近来她儿子犯病,可听说药铺的药材价格大涨,家中实在是窘迫,故而四处在筹钱。因此,她装了二十两银子给她。
这还是等姐妹们都走了才拿出来,反正她时常晚走,她们也不会怀疑什么。
松涛先生不解:“这是……”
云骊关心道:“听说世兄病了,先生操劳,正所谓先生有事,弟子服其劳。平日先生每日等人都走了,还教我刻章,赠书给我,这些都是应该的,您要是跟我客气,就是拿我当外人看了。”
松涛先生这才释然的接下,又感叹道:“近来四处烽烟四起,药材也紧俏,故而价钱高。不知道又有多少老百姓要受苦。”
“是啊。兴,百姓苦。亡,百姓苦。先生,既然说到药材,我这里正好有一些上等药材,虽然不知道对不对症,但若能用得上一两味,也就好了。”她让素文把几个礼盒拿过来。
松涛先生打开看了看,的确都是上好的药材,而且很新鲜,她感动道:“云骊,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了。”
云骊笑道:“先生这么和我说就是见外了,时候也不早了,我就先走了。”
看着她的背影,松涛先生想道这位五姑娘平日不像七姑娘那样小意,平日时常有敬奉,平日也不怎么言语,到了关键时刻,却如此大手笔的雪中送炭。
素文也不解道:“那些药材是二少爷给您的,您怎么给了松涛先生。”
“有些东西还是给需要的人啊,我成日燕窝、人参不断,哪里缺这些。平日里,松涛先生寡妇失业的,她也不容易,我的日子总是比她好过些。”云骊对她笑着道。
素文道:“五姑娘您太善良了,这样会吃亏的。”
比起七姑娘那种把自己用过的二手衣裳赏人,只做顺水人情的人,还是五姑娘这样好多了,当年喜云惨死,七姑娘连水陆道场都没想过要为她做,喜云的家人现下还在受苦,七姑娘明明在老太太那里那么受宠,也不说把喜云的家人调回来。
“我到现在都没吃什么亏,走,回去跳舞去,蒙大家说要教我反弹胡琴,踏歌而行。”云骊拉着素文要快些走。
素文称赞道:“姐儿你真是跳舞奇才,蒙大家说教过这么多人,说您根骨极佳,又放的开,所以学的很快。”
云骊抚着辫梢道:“大抵是我用脑子跳舞吧,不是乱学,什么东西都是大同小异。看多了,学多了,就自有规律了。”
跳完舞自然是酣畅淋漓,她沐浴了一番,又说吕嬷嬷过来了,云骊又和吕嬷嬷一起做针线,她现在已经能慢慢儿的自己画了,比如金色的锦鲤配着绿丛的莲叶,这比别人给的花样子要好看多了。
就连刘姨娘上次过来明月馆看到她的画儿都忍不住拿走几张,说做花样子。
都觉得她辛苦,其实她一点也不苦,不管做什么都有人陪着,有什么好苦的,就是沐浴洗头完了,都有人替她擦头发,穿衣服。
今夜女红做的入迷了,以至于晚上睡的稍晚些。
荷香和素文一起守夜,二人见云骊睡着了,都对视一眼悄悄到外室去。
“素文,近来我听说二小姐时常在老太太那里请安,和七姑娘很是亲密无间,比和自己胞妹都好。这天下哪有不和自己亲妹妹好,反而和同父异母的妹妹好的,我看她肯定不是表面看到的那样,五姑娘这几日有事情交代我办,你可要盯着些。”荷香叮嘱。
素文点头:“姐姐放心,我心里有数。咱们姑娘深受大老爷看重,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比拟的,就是二老爷
那里也对咱们姑娘另眼相看。”
荷香还是道:“小心驶得万年船。”
天微亮,云骊就先去李氏那里请安,李氏昨夜睡的不好,难免腰酸背痛,几个丫头正替她揉肩捶腿。
“大伯母,您这样时常不能安神对身体损害极大,正好我跟吕嬷嬷学了艾灸,前几日我找丫鬟们试了一下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都歇下了。不如,我今日就替大伯母试试,如何?”云骊很是关心。
李氏长久睡不太好,她常年吃的天心大补丸,吃了反而心浮气躁,若是吃败火的,肠胃又不太好。
只能让丫头们推拿一番,但终究治标不治本。
听云骊这么一说,她喜道:“果真可以?”
云骊点头:“自然可以。不如这样,您让荷香出去买艾灸回来吧,她知晓我平日艾灸的习惯,以免到时候买的不好,烟雾大呛鼻不说,还对身子骨不好。”
李氏对王忠家的抬了抬下巴,王忠家的给了对牌给荷香。
云骊拉着荷香嘱咐道:“不要买青绿色的,那种年份不够,这样疗效不好,而且易灼伤肌肤经络。要买三年的陈艾,这种陈艾一般呈土黄色或金黄色。而且你要闻闻,这种陈艾呈淡淡的艾草香味,有一股陈味,艾的味道相对较淡。还有你要捏一下,现在那些黑心的商户把艾末倒进去,那样也不好,最好是用火点一下,你要闻闻味道……”
见云骊谆谆叮嘱荷香,王忠家的夸道:“咱们五姑娘办事就是认真,对您多有孝心啊。”
李氏也忍不住点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