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们不是说这粮草不必补发吗?那便叫他们在诏狱里好好饿上几日,”谢知让勾唇,露出一点冷笑,“好好体验体验饿着肚子是个什么感觉。”
“板子不打在自己身上,是不会知道疼的。如此倒也好,狠狠将他们饿上一顿!省的那些人站着说话不腰疼。”
姜蜜想起那些人,亦是一肚子火气。便该叫他们的父兄、他们的儿孙都上战场去!看他们还说不说得出这风凉话。
谢知让见怀中娇娇儿气鼓鼓的模样,却是笑了一下,伸手轻轻拨弄她耳上的金镶东珠宝葫芦耳环,调侃道:“陛下当是叫你来劝我的,怎的不进去找我,反而是在这里撺掇起我来了?你就不怕我真一刀砍了他们?”
姜蜜横他一眼,“你又不是傻。这个档口砍了他们,你不得好,父亲不得好,陛下也不得好。你心中有成算得很,才不会去做这等蠢事。”
姜蜜顿了一下,忽而抬起身子环住他的脖颈,轻声道:“我知晓你心中不好受。在外头你不能显露情绪,在我这里却是没关系的呀。我哄哄你。”
说着,姜蜜撑起身子,将他的脑袋揽入自己怀中,一下一下摸着他的后脖颈,就好似摸着一只一只猫儿顺毛哄一样。
谢知让抬头看姜蜜神情认真,亦是抬起双臂将人紧紧搂住,心口火热热地发烫。
他哑然失笑。
有妻如此,夫复何求。
……
翌日早朝,陈党果然揪着昨日之事大肆抨击、攻讦谢知让,言其以权谋私、为非作歹,请求皇帝罢免谢知让锦衣卫指挥使一职。
保皇党平日里虽是看不上谢知让的,但此事事关粮草,意义重大,皆是放下往日恩怨为谢知让说话。
朝堂之上,两方吵得不可开交。
下朝以后,皇帝宣户部尚书去御书房谈话。户部尚书哭丧着一张脸,心中简直苦不堪言。
户部整日喊穷,虽是有夸张成分,但国库确实是没什么银子了。
先帝在位时,晚年奢靡挥霍,国库不算空虚,却也没什么余子给皇帝留下。
而且九边十三镇的军费负担本就沉重。先帝驾崩那一年,国库赤字,还是皇帝开了自己的私库,并且瞒着朝臣偷拿了先帝给自己准备的陪葬品,才将将弥补。
今岁北方闹旱灾、南方闹水灾,普遍收成都不好。为了赈灾,皇帝便免了多地税赋。
加之黄河河床抬高、再次决堤,修黄河所需的钱财,又是一笔巨款。
如此收进来的少、支出去的多,加之将边关过冬的军粮发出去,国库确实是没钱了。
户部尚书走了没多久,谢知让便按着绣春刀走进御书房。他朝着上首之人躬身行礼。
“陛下。”
皇帝连忙起身,亲自扶起谢知让,却是满脸郁色与愧疚,嗫嚅道:“先生……”